“我们能做朋友吗?能陪我玩吗?”
苏絮的心猛地一紧,内心仿佛陷入了两难的挣扎。
她渴望温暖的陪伴,那种渴望如同久困于黑暗之人对光明的向往,她的世界太过冰冷,多希望有个人能走进来。
可另一方面,她又满是担忧,自己仿佛是个被厄运缠身的人,这个单纯得像张白纸的小孩,不该被卷入自己麻烦重重的生活。
犹豫之后,她缓缓摇了摇头,但还没等她开口解释,就听见旁边的小团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吓得苏絮急忙将牛奶放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抱住这个小团子哄,
“我不是讨厌你,我担心连累到你。”
听不进,许言轻一个字都听不进,就是一个劲的哭,小脸哭得通红。
苏絮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哭,心一软,
“好好好,我陪你玩,你别哭了。”
小团子哭得正起劲,一时收不住,就窝在苏絮怀里继续哭。
“小朋友别哭了,我答应你了。”
许言轻这才慢慢止住哭声,带着哭腔伸出肉嘟嘟的小手,
“呜呜呜...拉钩...”
“小孩儿...”
苏絮看着这个执着的小孩,伸出手与她拉钩。
许言轻紧接着说:
“盖章。”
小团子不哭了,像只温顺的小猫窝在姐姐怀里,苏絮很瘦,路过的人就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一个瘦弱的女孩抱着一个可爱的雪球坐在路边喝牛奶。
...
“小孩儿,你慢点。”
等苏絮吃完东西,许言轻就要拉着她去小公园,出发前还不忘给她戴上围巾,但许言轻走的很快,苏絮身体有些弱,有点跟不上。
许言轻听话,立马就放慢了脚步,慢慢的和姐姐并肩前行,
“我不是小孩儿。”
对姐姐的称呼许言轻不是很能接受。
“你比我小,就是小孩儿。”
抬手揉了揉许言轻的头。
许言轻撅了撅嘴,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叫自己小孩的姐姐,
“我叫许言轻,家里面叫我轻儿,我有一个讨厌的表姐,她喜欢叫我小言子,我不是小孩儿,但如果你喜欢,我允许你这样叫。”
她的表情严肃又带着些可爱,仿佛这是个极为重大的决定。
许言轻的模样逗笑了苏絮,第一次,许言轻看见这个姐姐笑,她觉得这个姐姐笑起来比任何人都好看,但她从来不笑,之前姐姐总是一脸淡漠,眼神里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见到姐姐笑,许言轻很高兴,小圆脸猛地靠近了,兴奋地喊着:
“你笑了,你笑了,你笑了。”
小团子拉着姐姐原地蹦跶,她很高兴,
“你笑起来更好看。”
苏絮看着这个拉着自己的小孩,内心是开心的,这是她十多年来的第一个朋友。
“名字。”
小孩停下来眨着清澈大眼睛看着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苏絮。”
“阿絮姐姐。”
许言轻抱住了苏絮,
“以后你就是我的阿絮姐姐。”
这一抱让苏絮有点手足无措,没有经历过这种热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
“阿言,不是要去玩吗?”
“嗯嗯嗯。”
许言轻放开苏絮,再次拉着她朝小公园走。
“你叫我阿言哎,第一次被这样叫,我喜欢。”
许言轻一边走一边说着,语气里满是开心。
到了小公园,许言轻拉着苏絮就要去玩秋千,
“阿絮姐姐,你快坐上去,我推你。”
苏絮没拗过这个小孩,只能坐上去,不过小孩很温柔,她可舍不得用力去推这个瘦弱的姐姐。
这个天小公园没有人,整个下午,苏絮都陪着许言轻疯玩,只是她第一次暂时忘记那些恶意,忘记那个家。
“阿絮姐姐,下次还会陪我玩吗?”
“会。”
“阿絮姐姐,你能多笑笑吗?”
“没什么值得笑的事。”
苏絮语气很淡,但小孩直接说:
“我喜欢你笑。”
“那我以后只对你笑。”
“阿絮姐姐,我们一起上学好不好?”
苏絮:......
许言轻看见一言不发的姐姐,叉着腰自信满满的说: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他们欺负不了你。”
“小孩儿...”
两人就这样坐在空地上,看着天边的晚霞,许久,苏絮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安与害怕,问道:
“如果你听说过我的事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靠近我吗?”
她的声音很小,她有点害怕,她担心这个小孩儿知道那些谣言后再也不理自己。
“我知道。”
苏絮转头看着小孩,她的眼睛里映着晚霞,清澈而美丽。
“我同桌给我说的,她说她姐姐和你同班,让我离远点。”
许言轻声音轻柔,她没有打算隐瞒。
“那你为什么?”
苏絮眼神有些黯淡,但又有些好奇。
“我远离了,我和老师说,我不想和她坐同桌,所以老师给我换位置了,背后说坏话的人好讨厌。”
许言轻眼神里难得出现了一丝厌恶,但不是对苏絮,
“妈妈给我说过,不要靠别人的嘴去了解一个人,要靠自己的眼睛去看,靠自己去判断,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许言轻顿了顿继续说:
“我那个讨厌的表姐给我说过,我们不能欺负人,但如果被欺负了,那一定要打回来,我不想她们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你以后不要害怕了。”
苏絮明白了,小孩想和她一起上下学的目的,她想保护她。
“你和我做朋友的话,你以后就不会有别的朋友了。”
她边说边攥紧了拳头,她不想因为自己让这个小孩失去快乐,可这份难得的温暖她又舍不得放弃。
原本苏絮是想让许言轻离她远点,但许言轻毫不犹豫的说:
“我有你就够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苏絮的心上。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许言轻继续说:
“你那么好看,又那么温柔,比很多人都要好,我不要你孤孤单单的,就算真的像他们说的没人要你,我要你,你跟我回家,做我姐姐,如果不行,那就结婚。”
小孩眼神很认真,就这样盯着苏絮。
苏絮眼神变得极其温柔,她又笑了,轻声问她:
“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小孩抬起她的小圆脸,很得意的说:
“当然知道,结婚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大人说,结婚了就是一家人,要一辈子在一起,这样,人就不会孤单,就会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