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蒂华纳,被一层阴冷的灰霾笼罩。“龙宫”餐馆的地下指挥中心,灯火通明,空气却凝重得如同铅块。血腥味和硝烟味似乎已经从遥远的渔港飘回,渗进了这里的每一寸墙壁。
陆少华坐在主位,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光滑的桌面,脸上看不出任何刚刚赢得一场漂亮伏击战的喜悦。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山猫,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卡洛斯,以及坐在电脑终端前,镜片反射着屏幕冷光的李俊。
“证据确凿?”陆少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李俊推了推眼镜,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众人。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条信号追踪路径图和一个解码后的信息框。
“百分之百确定。”李俊的语气带着技术宅特有的精确和冷酷,“信号源锁定在埃米利奥·罗德里格斯庄园主建筑,三楼东侧书房,那部他声称‘遗失’的加密卫星电话。信息发送时间,在我们假计划制定后7分13秒。接收方,经过信号特征比对,是海湾集团一个已知的高级别安全联络站。信息内容,完全吻合我们放出的假情报。”
“这个老杂种!”山猫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杯碟乱响,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眼中的怒火更盛,“亏赫克托老大那么信任他,把他当亲叔叔看待!他竟然勾结海湾集团,想让我们全都去死!”
卡洛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检查着腰间手枪的弹匣,然后咔嚓一声推了回去。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能表达他的态度。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赫克托·罗德里格斯在两名心腹的护卫下,脸色铁青地走了下来。他显然一夜未眠,眼袋深重,往日里那种枭雄的从容被一种混合着震怒、痛苦和极度疲惫的神情取代。
他直接走到李俊的电脑前,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证据。房间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颤抖。
良久,赫克托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悲怆。他转向陆少华,声音沙哑而沉重:
“华…你处理吧。”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补充道:“按…规矩办。不要让他…太痛苦。毕竟,他是我叔叔。”
这句带着一丝软弱的补充,让山猫眉头一皱,似乎想说什么,但被陆少华一个眼神制止了。
陆少华站起身,平静地看着赫克托:“赫克托,规矩就是规矩。背叛的代价,必须是死亡。至于过程…我会让他体面地离开,这是对他过去为组织所做贡献的最后尊重。但消息,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
赫克托痛苦地点点头,颓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捂住了脸。将处置自己亲叔叔的权力交给陆少华,这个决定无比艰难,但也表明了他对陆少华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他内心已然承认,这个中国人,才是现在更能带领组织生存下去的人。
陆少华不再多言,目光转向卡洛斯和山猫,语气瞬间变得冷硬如铁:“山猫,你受伤了,留守。卡洛斯,带上你最能干、嘴巴最严的两个人。我们去拜访一下埃米利奥叔叔。”
“是,华哥!”卡洛斯沉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雷霆行动,直捣黄龙
清晨五点,天色微明。埃米利奥·罗德里格斯的庄园还沉浸在睡梦中,只有几个早起的佣人在庭院里悄无声息地打扫。
两辆黑色的SUV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驶到庄园气派的大铁门外。陆少华和卡洛斯,以及另外两名精悍的“龙族”成员下了车。卡洛斯上前,对着门禁摄像头亮出了一个特殊的标识。
守卫显然认得这个标识,也认出了站在车旁的陆少华,不敢怠慢,立刻打开了大门。车辆长驱直入,停在主宅门口。
陆少华一行人径直走入大厅,步伐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管家睡眼惺忪地迎上来,看到来者不善的阵势,吓了一跳:“陆…陆先生?这么早,有何贵干?埃米利奥老爷还在休息…”
“叫他起来。”陆少华看都没看管家,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就说,陆少华有急事请教。关于昨晚…渔港的生意。”
管家脸色一变,不敢多问,连忙转身上楼。
几分钟后,穿着睡袍的埃米利奥·罗德里格斯一脸不悦地出现在二楼楼梯口。他年纪约莫六十岁,头发灰白,身材发福,但眼神依旧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倨傲。他看到楼下站着的陆少华和全副武装的卡洛斯,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还是强作镇定。
“陆,这么早,有什么事不能等天亮再说?”埃米利奥打着哈欠,语气带着责备,“渔港的生意?什么渔港的生意?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陆少华缓缓抬起头,目光如两把冰冷的匕首,直刺埃米利奥。他没有回答关于渔港的问题,而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埃米利奥叔叔,您书桌上那部卫星电话,找到了吗?”
埃米利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但他毕竟是老江湖,立刻强笑道:“哦,你说那部旧电话啊,找到了找到了,不知被哪个粗心的仆人收到储物间去了。怎么,陆,你对那部老古董感兴趣?”
“不,我对它发送出去的信息更感兴趣。”陆少华一步步踏上楼梯,卡洛斯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
埃米利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颤:“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我的家!赫克托呢?我要见赫克托!”
“赫克托全权委托我处理。”陆少华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两人近在咫尺,陆少华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气让埃米利奥几乎窒息,“至于什么意思…‘老狼’,你心里很清楚。海湾集团给了你什么价钱,让你出卖自己的亲侄子,出卖整个组织?”
“你血口喷人!”埃米利奥尖声叫道,试图召唤守卫,但他发现,原本应该守在大厅的几名贴身护卫,此刻竟然一个都不见踪影!卡洛斯带来的两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控制了一楼的出入口。
“证据确凿。”陆少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播放器,按下了按钮。里面传出了经过处理的、但依然能辨认出的埃米利奥的声音片段,正是他与海湾集团联络人商讨如何传递情报、以及事成后如何瓜分利益的对话!
埃米利奥彻底崩溃了,双腿一软,瘫坐在楼梯上,面如死灰。他喃喃道:“他们…他们答应事成之后,让我做蒂华纳的代理人…赫克托太保守了,跟着他…没有前途…”
“所以,你就用几十个兄弟的命,来换你的‘前途’?”陆少华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杀意。
最后的审判,枭雄的决断
没有再多废话。卡洛斯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瘫软的埃米利奥提了起来,带向他的书房。陆少华跟在后面,面色如水。
书房里,埃米利奥被按在他平时坐的那张豪华高背椅上。他涕泪横流,开始哀求:“陆…陆先生…华哥!饶我一命!看在我为组织辛苦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我还是赫克托亲叔叔的份上!我把我的钱都给你!我所有的产业都给你!求求你…”
陆少华走到书桌前,上面还摆放着埃米利奥一家的合影。他拿起相框,看了看照片上那个曾经看似和睦的家族,然后轻轻放下。
“埃米利奥叔叔,”陆少华的声音异常平静,“有些错,犯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你辜负的不是我,是赫克托的信任,是所有把命交到你手上的兄弟的信任。”
他转过身,从腰间掏出一把造型古朴、但保养得极好的中国造54式手枪(这或许是他从国内带出来的纪念品),动作熟练地拉开枪栓,检查枪膛,然后缓缓装上消音器。
“赫克托让我给你个痛快。”陆少华将枪口对准了埃米利奥的眉心,“这是他对你最后的仁慈。”
埃米利奥绝望地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屎尿的骚臭味瞬间弥漫在豪华的书房里。
陆少华的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有绝对的冰冷和决绝。他知道,这一刻,他不仅要清除叛徒,更要借此确立不容挑战的权威,奠定新的秩序。
“下辈子,记住,忠诚…是有价格的。但你,出不起。”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埃米利奥·罗德里格斯,这位曾经在蒂华纳叱咤风云的元老,脑袋猛地向后一仰,眉心处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鲜血和脑浆从后脑勺喷溅在昂贵的皮质椅背上。他的眼睛兀自圆睁着,残留着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陆少华面无表情地收起枪,对卡洛斯点了点头。卡洛斯上前,确认埃米利奥已经死亡。
“清理干净。对外宣布,埃米利奥·罗德里格斯因突发心脏病去世。”陆少华冷静地吩咐,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召集所有中层以上头目,下午三点,在‘龙宫’开会。”
“是,华哥!”卡洛斯肃然应命。他看着陆少华冷静处置一切的背影,眼神中除了原有的忠诚,更多了一丝敬畏。这个中国人,不仅拥有超凡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