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人对话的过程略显生硬,但落在旁人眼里……尤其是阮清浅眼里,简直是惊天秘闻。
休息时间,阮清浅凑到宁岁身边,激动的眼冒红心:“宁岁姐姐,谢师兄居然跟你说了那么多话!”在她印象里,谢师兄指导从来都是言简意赅。
宁岁毫无察觉,喝了口水:“很多吗?”
“多啊多啊!”阮清浅笃定道。
她清了清嗓子,端出一派清冷作态,只是那看着她的目光总有几分用力过猛的油腻:“……勤加练习。”
宁岁:……
“……四个字很多么?”她不解。
“诶呀!总之他刚才看你的眼神不一样!而且他指导别人的时候哪有这么……这么……”阮清浅卡壳了,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那细微的差别。
宁岁摇摇头,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青春期的小姑娘过度解读。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诡异情况又发生了数次。
谢砚秋依旧不会过多关注某个人……但他总会恰好在宁岁练习招式时路过,并恰好给出精准的指点。
这叫宁岁的训练难度上涨了一倍不止,每天都要死不活。
此刻的谢砚秋……正对着一枚清润的灵果发呆。
这是温叙之前随口提过的“可赠物以示友好”。
谢砚秋思考着,一会儿去训练场,要不要……真的试试?
他攥着果子,指尖微微用力。
送?还是不送?送了该说什么?
……“练剑辛苦,这个给你?”会不会太刻意了…她若是不收又怎么办?
少年沉静的眉眼间难罕地染上一丝纠结。
思索良久,他将灵果小心收入袖中,决定……见机行事。
训练场上,谢砚秋的身影一出现,原本还有些松懈的弟子们立刻绷紧了神经。
少年目光扫过全场,看似与往常无异。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
宁岁今日练习的剑法略显繁复,对体力和协调性要求很高。
她力求让动作显得干净利落的同时又不过于扎眼。
这挑战性极高,但为了防止被那目光如炬的谢师兄挑出毛病,宁岁只能硬着头皮上。
谢砚秋在她附近徘徊了几次,心下犹豫不决。
袖中的灵果仿佛带着温度,灼烧着他的手腕。
他没有注意到宁岁有些躲闪的目光,只发觉她额角渗出的细汗,以及因为长久练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心中那点犹豫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冲动压了下去。
一组练习结束。
宁岁停下来微微喘息的间隙,谢砚秋走了过来。
周围的目光再次汇聚过来。
宁岁心中警铃大作:“…谢师兄?”
谢砚秋的视目光在她脸上快速掠过,然后落在她身后的空地上,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气氛沉默了两秒。
就在宁岁以为自己又要被挑刺指导时,面前人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枚圆圆的东西。
谢砚秋动作极快,宁岁还没反应过来,一颗青油油的灵果就怼到了她眼前。
“……补充体力。”
风拂过,谢砚秋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宁岁莫名听出几分微颤。
那枚灵果静静躺在少年长着薄茧的掌心,清润鲜脆,与他周身冷冽的气质形成了奇异的反差。
宁岁大脑宕机一瞬。
她视线自果子缓缓移向谢砚秋轻颤的眼睫。
这是……什么意思?
宁岁僵在原地。
谢砚秋举着果子的手僵在半空,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众人揶揄的起哄声低低响起。
阮清浅在不远处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宁岁回过神来,手指动了动,有些僵硬地接过果子:“…多谢师兄。”
大庭广众之下,拒绝师兄的好意于理不合。
她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谢砚秋的掌心。
一触即分,却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
谢砚秋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手,负在身后,指尖微微蜷缩。
他不敢看宁岁的眼睛,生硬道:“…好好练习。”
语罢,他后退几步,匆匆转身离开。
少年修长的背影都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慌乱。
宁岁握着那枚尚带余温的灵果,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捧了个炸药包。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惊讶、揶揄、暧昧的目光,如芒刺骨。
“宁岁姐姐!”阮清浅立刻蹿了过来,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谢师兄!谢师兄他居然给你送灵果!还是青玉果!后山一年也结不了多少的!”
“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啊!”
宁岁倒不知道这小小的果子有这么大玄机。
她满头冷汗的找补:“……可能是、是他身为师兄对弟子的关怀?”这理由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才不是!”阮清浅斩钉截铁,“你看他什么时候关怀过别人?”
宁岁心里更乱了。
谢砚秋举动来得突然,却彻底坐实了他最近诡异的关注并非她的错觉。
……坏了,坏了坏了坏了。
这是什么事儿?《老公的冷淡弟弟突然迷上我?》
宁岁头皮发麻,不敢细想。
…有违纲常、有违纲常……
希望这是她的错觉。
接下来的训练,谢砚秋的目光似乎比之前更频繁地落在她身上,但每当宁岁看过去时,他又会迅速移开视线。
两人各怀心思的结束了一天的训练。
天边渐渐泛起微黄的霞光,照的长悬山上一片暖黄。
谢砚秋回到住处,对着空荡荡的墙壁,脑海里反复回想白天的每一个细节……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举动蠢笨不堪。
…和女性打交道比练剑难多了。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开始怀疑,哥哥那些朋友给出的主意,到底靠不靠谱?
消息总是传得飞快。
不过傍晚,掌门清修殿内,常威真人笑得合不拢嘴,眯着眼看着谢宴辞:“诶,砚秋那小子今儿在训练场给姑娘送东西了。”
谢宴辞彼时正在抿茶,闻言呛了一下。
他咳了两声,碧绿的瞳孔微微收缩:“…果真?”
谢宴辞下意识问,向来沉冷的音色微微上扬,显然有些惊讶。
常威真人笑着抬手点了点他。
“砚秋可比你争气多了。”
谢宴辞不置可否,只是有些好奇的垂下眸,思索了一番。
他与谢砚秋自幼一同长大,彼此是什么性子最是清楚。
他们二人极像,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难想象谢砚秋会做出这般事。
心中的好奇不免又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