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岳镇魔碑盾上那道狰狞的紫黑裂痕在星髓碎晶磅礴精纯的空间之力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银辉流淌,如星河流转,与盾面厚重的星土黄芒、玄奥的碑文魔纹交相辉映,发出低沉悦耳的嗡鸣。戍卫如山的身躯挺立,空洞眼窝中的幽光也凝实了几分,散发出令人心安的力量感。
“好宝贝!真是好宝贝!”陈苟搓着手,盯着那飞速愈合的裂痕,心疼与后怕被巨大的满足感取代,仿佛看着自家濒死的看门狗又生龙活虎起来,“这下咱这‘乌龟壳’又硬了几分!等老吴醒了,非得让他再给盾牌加几层‘龟甲阵’不可!”
然而,阿木那迟疑中带着惊疑的话语,如同兜头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的兴奋。
“跳跃点…锚点…下方…好像…有…东西…在动…很微弱…的…生命…反应…被…刚才…我们…取走…星髓…时的…空间…波动…短暂…激活了…”
“什么东西?”陈苟心头警铃大作,猛地扑到洞天壁垒前,目光如电,死死盯向投影中卧牛礁石下方那片漆黑、冰冷、被碎星流沙河边缘黯淡星尘微微勾勒出轮廓的阴影区域。
刚才取走虚空星髓时,空间锚点核心区域确实有过一刹那的空间涟漪波动。难道…惊动了什么蛰伏在礁石深处的怪物?还是说…凌霄剑阁那两位大佬打架,还留了个“活口”在下面?
阿木不敢怠慢,强压着神魂的刺痛,将星辰探针的感知力凝聚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刺向那片阴影深处。
“生命…反应…极其…微弱…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能量…波动…混乱…驳杂…有…炽阳…剑罡…残留…的…毁灭…气息…还有…另一种…阴冷…污秽…的…侵蚀…之力…在…互相…纠缠…搏杀…主体…似乎…是…人族…修士…但…其…血脉…深处…隐藏着…一股…极其…古老…霸道…的…力量…似…龙威…又…非纯正…”
人族修士?身受重伤?体内还纠缠着炽阳剑罡和阴邪侵蚀之力?甚至有一丝龙威般的古老力量?
陈苟和云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惊疑。这信息量太大了!
“凌霄剑阁的炽阳剑罡…追杀…阴邪侵蚀之力…还有隐藏的龙威血脉…”云璃紫眸微眯,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思索,“此人身份,绝不简单。重伤蛰伏于空间锚点之下,必是借助此地稳定的空间力场压制伤势,甚至…试图借助跳跃点逃离!”
“那…咱们怎么办?”陈苟眉头拧成了疙瘩,感觉一个烫手山芋砸在了怀里,“救?还是不救?救吧,谁知道是敌是友?万一是被凌霄剑阁追杀的大魔头,咱们岂不是引火烧身?不救吧,他就在跳跃点下面,咱们要启动跳跃,绕不开他!万一启动时他伤势爆发或者突然醒了,搞出点幺蛾子,咱们都得完蛋!”
这真是左右为难!苟道的精髓是“趋吉避凶”,可眼前这情况,似乎两头都是坑!
“先…探明…虚实…”阿木虚弱地建议,“星辰…探针…可…尝试…构筑…其…模糊…形貌…但…需…耗费…大量…神念…且…可能…惊动…对方…”
“探!”陈苟一咬牙,“总比瞎猜强!阿木,量力而行,别勉强!云璃前辈,您随时准备,一旦情况不对,咱们立刻跑路!戍卫,盾牌准备好!小祖宗,灵种,警戒!”
洞天内气氛瞬间紧绷。阿木盘膝坐下,脸色更加苍白,双手结印,额头青筋隐现,显然在超负荷运转神念。一道极其纤细、几乎融入虚空的探测波纹,如同最精密的触手,无声无息地穿透礁石,刺向那生命反应的源头。
时间仿佛凝固。洞天内落针可闻,只有阿木沉重的呼吸声和戍卫盾牌上星髓修复的细微嗡鸣。
良久,阿木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震惊。他挥手打出一道微弱神念,在洞天中央投射出一幅模糊、闪烁不定的光影图像。
图像中,一个身着破碎玄色劲装的身影蜷缩在礁石深处的天然凹穴里。那人浑身浴血,玄衣已被染成暗红,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遍布全身,伤口边缘焦黑卷曲,散发着炽热毁灭的气息,显然是炽阳剑罡所伤!更可怕的是,一些伤口深处,竟有丝丝缕缕粘稠如活物的黑紫色气息在蠕动,不断侵蚀着血肉,散发出阴邪污秽的恶念!
那人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沾满血污,但仍能看出轮廓极为年轻,甚至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只是眉宇间却凝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狠厉与桀骜。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他裸露的颈侧和手背皮肤上,隐约可见一些细密的、闪烁着微弱暗金色泽的鳞片状纹路!此刻,这些暗金鳞纹正明灭不定地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洪荒苍茫、霸道威严的气息散逸出来,艰难地抵御着体内炽阳剑罡与阴邪侵蚀的破坏!
“暗金鳞纹…龙裔血脉!”云璃紫眸中银芒一闪,语气带着一丝确定,“观其血脉气息驳杂不纯,应是隔代甚远的旁系龙裔,血脉稀薄,但本质霸道。此子…应是身负某种龙族血脉的人族修士!”
“龙裔?还是被凌霄剑阁追杀的龙裔?”陈苟倒吸一口凉气。凌霄剑阁在东胜玄洲是出了名的“妖魔克星”,尤其对身负龙、凤等神兽血脉的修士或妖族,态度极其强硬,认为其血脉不纯,易堕魔道。这少年身上的伤,九成九就是凌霄剑阁的“杰作”!
“他体内那阴邪侵蚀之力,似乎…与之前追踪我们的‘副印掌控者’有些相似…”阿木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惧,“虽…微弱…但…那种…污秽…混乱…的…感觉…很像…”
副印掌控者?那个操控星碑魔骨锁链的恐怖存在?
陈苟头皮瞬间炸开!这少年不仅被凌霄剑阁追杀,还惹上了那个能引动巡天镜的幕后黑手?这他娘的是个超级大麻烦啊!
“瘟神!绝对的瘟神!”陈苟跳脚,“凌霄剑阁加上那个神出鬼没的副印掌控者?这谁敢沾边?走走走!咱们赶紧启动跳跃点跑路!就当没看见!”
他立刻就要招呼云璃启动跳跃。
“等等…”云璃却突然开口,紫眸凝视着那光影图像中少年颈侧一枚被血污半掩、造型古朴的剑形玉佩,“那枚玉佩…其上的剑纹…与凌霄剑阁的徽记…有七分形似…却有三分…截然不同的…孤高…与…决绝…”
陈苟和阿木闻言,仔细看去。果然,少年颈间挂着一枚半露的玉佩,虽沾满血污,但其上镌刻的剑纹,线条更加简洁凌厉,透着一股宁折不弯、向死而生的惨烈决绝之意,与礁石上残留的炽阳剑罡那种霸道堂皇之感,迥然不同!
“这…什么意思?”陈苟懵了,“他戴着凌霄剑阁的玉佩,又被凌霄剑阁的人砍成这样?内讧?”
“或许…是叛徒?”阿木猜测。
云璃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凌霄剑阁,虽刚烈,门规森严,但对叛徒,必是清理门户,斩尽杀绝,不留活口,更不会任其携带宗门信物流落在外。此子重伤至此,犹能激发稀薄龙血抵抗双重侵蚀,心性之坚毅,非同一般。那玉佩剑纹…倒让我想起一个早已湮灭在岁月中的名号——‘孤鸿影’。”
“孤鸿影?”陈苟和阿木一脸茫然。
“一个早已被凌霄剑阁除名、视为禁忌的派系。”云璃语气带着一丝追忆的飘渺,“传闻其剑道理念与主流相悖,追求极致的‘刹那芳华’,以命搏杀,剑出无悔,不留余地。因其剑路过于极端惨烈,门人稀少,最终在一次与域外邪魔的大战中,因‘行事偏激,有伤天和’被强行解散,传承断绝…此玉佩剑纹,与古籍中记载的‘孤鸿影’一脉信物,极为相似。”
叛徒?禁忌传承的余孽?
陈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少年的身份简直扑朔迷离,麻烦程度直线飙升!
“那…那更得走了!”陈苟更加坚定跑路的决心,“不管是叛徒还是禁忌传承,被凌霄剑阁满世界追杀是铁板钉钉!咱们小胳膊小腿,可扛不住!”
就在陈苟准备再次催促时,投影中那蜷缩的身影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猛地咳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那污血之中,竟有丝丝缕缕黑紫色的邪气如同活物般扭动!同时,他体表那些暗金鳞纹骤然黯淡下去,体内那股微弱的龙威气息也迅速衰减!而炽阳剑罡的毁灭之力与那阴邪侵蚀之力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反扑!
光影图像剧烈晃动,显示出其生命之火正在急速熄灭!
“不好!他快撑不住了!”阿木惊呼。
陈苟脚步一顿,看着那光影中少年痛苦扭曲、濒临死亡的面容,看着他颈间那枚沾满血污却依旧透着孤绝剑意的玉佩,再看看礁石上那恐怖的剑痕和血迹…不知怎的,心底深处那点属于小人物的、或许有些可笑的“恻隐之心”和“赌徒心理”竟悄然冒了出来。
他想起了亡命天涯的自己,想起了濒死时被自己捡到的老吴,想起了那句“在修真界夹缝中求活”…
“他娘的…赌了!”陈苟猛地一跺脚,脸上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种豁出去的狠色,“云璃前辈,阿木!准备救人!”
“救人?”阿木愕然。
“对!救!”陈苟语速飞快,眼神却异常冷静,“第一,他死在跳跃点下面,尸变也好,爆炸也罢,咱们启动跳跃的风险更大!第二,他是凌霄剑阁的‘叛徒’或者‘禁忌’,敌人的敌人,未必不能是朋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指了指少年体内那黑紫色的邪气,“那玩意儿,跟追咱们的‘副印掌控者’有关系!救活他,说不定能撬出点那家伙的底细!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苟’下去!”
理由有些牵强,但核心目的明确——降低风险,获取情报,为“苟命”增加筹码!
云璃深深看了陈苟一眼,紫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微微颔首:“可。但需快!且不能引动其体内剑罡与邪力反噬,否则顷刻毙命,我等亦受波及。”
“明白!看我的!”陈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市民的生存智慧再次高速运转。他目光扫过洞天内的资源,迅速定下方案。
“不能直接接触!更不能输送灵力刺激!阿木,星辰探针还能用吗?精度调到最高,锁定他体内那几处邪气侵蚀最核心、与剑罡纠缠最烈的节点!要快!云璃前辈,我需要您模拟出最纯净、最温和的一缕‘乙木青灵之气’,越微弱越好,属性要充满生机滋养,绝不能带半点攻击性!小祖宗,灵种!关键靠你们俩了!”
陈苟语速飞快地布置着:“小祖宗,你用祖脉之力,沟通这礁石的地脉,不需要多强,只要能引动一丝最平和的‘地元精气’!灵种!你的混沌源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包裹住云璃前辈模拟的乙木青灵气,另一部分单独凝聚,要最精纯的调和、抚平之力!”
众人虽不明其具体计划,但出于信任,立刻依言行动。
阿木咬牙榨取最后的神念,探针锁定少年心脉、丹田、眉心三处邪气与剑罡肆虐的核心节点。
云璃指尖银芒流转,一缕细若游丝、散发着清新草木芬芳、充满生命滋养气息的淡青色气流被完美模拟出来。
小木灵翠玉光芒微亮,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厚重的大地精气被它从卧牛礁石的地脉深处缓缓引出。
混沌灵种灰紫光芒流转,一道精纯的混沌源息如同最柔顺的丝绸,轻柔地包裹住那缕乙木青灵之气;另一道则单独凝聚,散发出温和、包容、抚平一切躁动的气息。
“好!”陈苟眼中精光一闪,双手掐诀,全力沟通自身归藏道基与混沌灵种的联系,口中低喝:“以混沌为桥!以地脉为引!乙木生机,润物无声!去!”
随着他法诀引动,那道包裹着乙木青灵之气的混沌源息,在小木灵引动的那丝地元精气牵引下,悄无声息地穿透洞天壁垒和礁石阻隔,如同一条无形的、扎根于大地的根须,精准地“刺入”礁石下方凹穴之中,轻柔地覆盖在少年体表!
这缕混合了混沌源息、乙木青灵、地元精气的能量,属性温和到了极致,充满了滋养与包容,不带任何攻击性,甚至完美模拟了天地自然散逸的草木精粹气息。
濒死的少年身体本能地微微一颤,如同干涸的河床触碰到一丝甘霖。他体内那狂暴肆虐的炽阳剑罡与阴邪侵蚀之力,对这缕“无害”且充满生机的“自然气息”并未产生激烈排斥,反而在混沌源息的巧妙调和与抚平下,其狂暴的冲突之势,竟被极其微弱地…缓和了一丝丝!
就是现在!
“阿木!节点!”陈苟低吼!
早已准备好的阿木,神念全力催动星辰探针!三道凝聚到极致、细如牛毛的探测神念,如同最精妙的手术刀,在混沌源息的掩护下,精准无比地刺入少年体内那三处邪气与剑罡纠缠的核心节点!这并非攻击,而是最精密的“定位”与“引导”!
“混沌净化!抚平!调和!”陈苟意念狂催!
那另一道单独凝聚的、精纯无比的混沌源息,瞬间沿着阿木探针神念开辟的“通道”,无视了沿途肆虐的炽阳剑罡(因其属性至阳至刚,混沌源息属性包容,并非其首要攻击目标),如同最灵巧的游鱼,精准地注入那三处被阴邪之力盘踞侵蚀的核心!
滋…!
如同滚油泼雪!
那粘稠污秽、散发着混乱恶念的黑紫色邪气,一遇到精纯的混沌源息,立刻发出无声的“尖叫”!混沌之力,调和万物,包容一切,亦能分解混乱,净化污秽!这些无根之源的邪气侵蚀之力,在混沌源息的冲刷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分解、被中和!虽然量不多,但盘踞在关键节点的“毒刺”,被精准地拔除了!
少年身体猛地一震!口中再次喷出一小口污血,但这一次,血中的黑紫色明显淡了许多!他体内那濒临崩溃的平衡,因这三处关键侵蚀节点的削弱,以及体表持续滋养的乙木生机与地元精气,终于获得了极其宝贵的喘息之机!那黯淡下去的暗金鳞纹,艰难地重新亮起一丝微光,龙威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继续衰减,开始本能地、极其缓慢地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躯体,并艰难抵御着体内残余炽阳剑罡的破坏。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从能量渗透到混沌净化,不过短短数息!
洞天内,阿木神念耗尽,直接软倒在地,陷入半昏迷。小木灵和混沌灵种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消耗巨大。云璃维持着乙木青灵的模拟,气息也略显急促。
礁石下方,那蜷缩的身影虽然依旧重伤垂死,但剧烈抽搐停止了,呼吸虽然微弱,却不再断断续续,生命之火暂时稳住了摇曳的烛光。
“成了!”陈苟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感觉比跟元婴大佬打了一架还累。这“隔空手术”,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人死灯灭,还可能引动对方体内力量反噬自身!
“暂时…吊住了…一口气…”云璃收回指尖的银芒,看着投影中气息趋于平稳的少年,“但只是权宜之计。他体内炽阳剑罡根深蒂固,创伤太重,龙血稀薄,若无后续救治,仍是死路一条。”
“能吊住命就行!剩下的是他自己的造化!”陈苟喘着粗气,“现在当务之急是启动跳跃点离开这鬼地方!他醒了是缘,死了是命!阿木!阿木!醒醒!还能动吗?跳跃点引导阵法!”
阿木被陈苟摇晃着,勉强睁开眼,虚弱地点点头,挣扎着坐起,拿出几块基础阵盘和灵石。
“快!布置最基础的引导阵!云璃前辈,您掌控洞天,准备对接锚点!戍卫,盾牌顶住!小祖宗,灵种,再坚持一下,稳住洞天本源!”陈苟如同上紧发条的陀螺,快速布置。
在阿木耗尽最后心力、双手颤抖地布置好一个简易却精准的空间引导阵盘后,云璃紫眸中银芒再起,心口枢机投影光芒稳定输出。归藏洞天如同幽灵船,缓缓靠近卧牛礁石下方那无形的空间锚点核心。
嗡…
一股稳定、浩瀚的空间波动从锚点核心散发出来。洞天与之对接的瞬间,轻微一震,匿踪屏障自动调整频率,与跳跃点的空间力场完美契合。一道柔和的白光开始从引导阵盘上亮起,缓缓覆盖整个洞天。跳跃,即将启动!
陈苟长舒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感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步步杀机的地方了…
然而,就在跳跃白光即将笼罩洞天的前一刻!
礁石下方凹穴中,那个一直昏迷的身影,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沾满血污的手指,竟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指尖,一道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凝练纯粹到极致的暗金色剑芒,一闪而逝!
这道剑芒并非攻击,而是如同一个定位的信标,精准地指向了…归藏洞天的位置!
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带着极度的痛苦、挣扎与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强行穿透了虚弱的身体和洞天的匿踪屏障,断断续续地在陈苟等人脑海中响起:
“救…我…带…我…走…”
“凌…霄…叛…徒…墨…鳞…”
“知…道…副…印…之…秘…”
“天…工…坊…追…杀…令…目…标…”
意念戛然而止!那少年墨鳞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次陷入深度昏迷。但那道指向洞天的暗金剑芒信标,却如同烙印般,悬停在虚空中,微弱却执着地闪烁着。
洞天内,一片死寂。
跳跃的白光已经笼罩了大半个洞天,空间传送之力开始波动。
陈苟张着嘴,脸上的表情像是刚吞了一只活苍蝇。
凌霄叛徒…墨鳞…
知道副印之秘…
天工坊追杀令目标…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陈苟的天灵盖上!
“我…我他娘的…到底…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啊?”陈苟看着跳跃白光中那道微弱却无比刺眼的暗金剑芒信标,再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阿木、消耗巨大的伙伴们,还有这艘破破烂烂的洞天飞舟,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这哪是捡了个麻烦?这简直是抱回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还自带定位功能的超级炸药包!凌霄剑阁的叛徒!天工坊追杀令的目标!还知道副印掌控者的秘密!这随便一条,都够他们死上八百回了!
跑?往哪跑?那信标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上了!
不跑?难道真带着这烫手山芋一起跳?
“风紧…这次是真他娘的…扯不了呼了啊!”陈苟看着越来越盛的跳跃白光,再看看墨鳞身上那依旧触目惊心的剑痕和隐隐散发的邪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认命般的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