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砦言还活着就好了,她总是能给砦碧很好的建议,在她迷茫不知方向的时候。
可如今,砦言就在自己的面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双手双脚扒拉着集装箱顶部的突起物,脑袋倒吊下来,歪着脖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砦碧。
“姐姐……你真的没死吗?”
一颗泪从砦碧的眼角滴落,她伸手过去,企图去触摸砦言垂落下来的长发,可就在她的手臂伸出去的一瞬间,砦言忽然愤怒地低吼一声,她伸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朝着砦碧的手臂抓了过来。
她锋利的指甲瞬间划伤了砦碧细嫩的胳膊,一道深深的伤口浮现,溢出了鲜血。
砦碧骇然一痛,但比伤口更痛的是她的心。
砦言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砦言,就算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也不可能!因为砦言从来都不会伤害砦碧。
想到这里,砦碧悲哀迷茫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甚至她的表情也变得扭曲。
这个人竟然敢!她竟然敢顶着砦言的脸来欺骗她、伤害她!简直找死!
要知道,砦言和砦碧两个柔弱的女孩子能在游戏里混这么久,不仅是因为她们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的游刃有余,还因为她们灵活的身手和警惕心。
尤其是在砦言死后,砦碧会随身携带小刀和迷药,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砦言”又要对砦碧发起攻击的时候,砦碧将怀中的药粉一把扯开,猛地朝着“砦言”洒了过去。
白色的粉末四散在空气里,阻碍了“砦言”的视线,而砦碧早就戴上了防粉尘的面具,她一个用力,一把将“砦言”从屋顶扯了下来,藏在手腕间的小刀毫不犹豫地朝着“砦言”的要害处攻击了过去。
要不是“砦言”拼尽全力一躲,那把锋利的小刀就要刺入她的胸口处,如今只是正中她的肩膀。
鲜血“噗呲”一声冒了出来,温热的血液溅得砦碧一脸。
“她还不能……不能死……”角落里,原本蜷缩着一动不动的时弈终于发出了声音,在砦碧又要向“砦言”刺入一刀的时候出声阻止。
“怎么不能死?她是个胆敢冒充我姐姐的冒牌货,落在我的手上就别想活着离开!这就是冒充砦言的下场!”
此时的砦碧早就杀红了眼,她咬牙切齿,是真的恨透了眼前的这个伪装者。
“这个人有猫腻……”
时弈的话还没说完,原本被砦碧牵制的“砦言”趁着两人说话间忽然发力,在一只手挣脱开来后,她一把扣住砦碧的手腕,力道之大差点要把砦碧的手腕骨头给捏碎了,要不是时弈上来帮忙,“砦言”不想面对二对一的局面直接逃跑了,那么今天砦碧的手说不定就会废在这里。
砦碧的手腕剧痛,她没有再追上去,只是捂着自己的手腕,眼睁睁地看着“砦言”逃离集装箱,消失在她的眼前。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那些人……那些被你支走的人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都会被抓住!”时弈扯了一把砦碧的胳膊,示意他们一起赶紧离开,“大门那边走不了,一出去我们就会被发现,走暗道,这里有暗道。”
时弈说完便领着砦碧去他刚刚蹲坐着的那个角落里,原来那地上竟然藏着一个可以打开的暗门,只不过这个暗门的边缘十分毛躁,而且还有不少血迹的残留,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建造集装箱的时候特意弄的,更像是有人在后期用并不锋利的东西一点一点划开来的。
想到一种可能性,砦碧立马看向时弈的手,发现他的手指血肉模糊,原本结痂的伤口上又覆盖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伤疤。
时弈看出了砦碧的心中所想,苦笑了一声说:“我是被他们……被他们抓过来的,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只能想办法逃走。我的这个衣领上的扣子并不是普通的扣子,里面藏了锋利的尖角,我是一点一点通过这个尖角划开了集装箱地面上的铁皮。
原来如此!
砦碧收回落在时弈手上的目光,现在想这么多也无济于事,离开这里才是关键。
于是她一把扯过时弈的肩膀问:“你看起来很虚弱,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的,是不是失血过多了?能不能跟着我走?需不需要我扶着你或是背着你?”
时弈摇了摇头:“我可以,不需要你背着我,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我也能离开这里。”
“行,只要你跟我回去,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傅燕飞正在等你。”
砦碧提到傅燕飞的名字,时弈的表情明显变得激动起来,而且眼神发亮,他一把扯住砦碧的肩膀说:“赶紧走,赶紧走!”
砦碧揭开被时弈划烂的铁皮,纵身一跃便跳了出去,随后她又去帮时弈。
幸亏这个集装箱并不是贴地放置的,在下面还放了几根支撑的木架子,大概离地面五十厘米左右的高度,虽然空间不大,但也足够砦碧和时弈两人爬行出去。
“往那边走,那里没有人看守,我们需要先爬上那只废弃的船只,然后跳海游到南边的岸边,才能顺利摆脱掉那些人。”
时弈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此时前有追兵后无退路,如果不冒险一搏就只能被抓,所以砦碧就只能相信他。
她点了点头道:“走!”
几乎在两人刚爬上那只废弃的船只瞬间,冯马的人就赶到了,将原本那个关着时弈的集装箱团团围住。
“不好了,那个人跑了!集装箱底部被划出了一道口子,是从那边逃跑的!”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全方位的搜捕便开始了。
“跳海!”时弈看了砦碧一眼,在她之前一跃坠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砦碧看着身后那些即将靠近的人群,也咬紧了牙关,紧接着跳入了冰冷刺骨的大海里。
好在两人都会游泳,且水性都还不错,虽然历经了波折,但最后总算是爬到了南区无人的岸边。
只不过因为时弈受了伤又失血过多,在爬到岸上的瞬间便脱力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