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在,教室后的班级照前,照片框的玻璃倒映着她的身影,她变成了短发,也不爱穿白裙,她的身影和照片里的赵曙光慢慢重合。
“不是只有看得见的伤才是校园霸凌。”顾青说,“言语打击和心理打击也是伤害,无形的伤比看得见的伤更痛,更难愈合。”
顾青继续说:“张一博暗示同学们,赵曙光的东西都是盗版,再诱导同学们去笑话他,他本来就家境不好,被这样言语欺辱只会更加内耗。赵曙光攒了许久的钱,省吃俭用地帮方圆买了生日礼物,结果张一博只是勾勾手,就拿到了比他贵几十倍的高端手链。”
顾青冷笑:“赵曙光费尽全力想得到的一切,是张一博都不屑于看的尘埃。张一博看似什么都没做,但他就是那个抢走赵曙光最后一丝光明的人。
白南回头望着顾青,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段话,她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冷漠,眉眼间还是那一股厌世的模样,但不知为何,白南总觉得顾青的心里埋着沉重的秘密,那秘密带着尖锐的刺,替她为自己建造了一层锐利的外壳。
白南自认不是一个会因眼泪还心软的人,毕竟作为特殊现场清理师,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目睹过太多虚与委蛇。但顾青却不同,明明她总是一副强势的形式示人,却让白南觉得她需要安慰。
也不知是否白南关切的目光太热烈,顾青突然扭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接着,她轻起朱唇:“看我干嘛?想我挖了你的眼睛?”
白南噎住,收回视线。
是他想多了,如果说魏明申,是狗都不想搭理,那像顾青这样的人,狗都不去安慰她。站在一边突然被点名的魏明申,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有人在骂我!”魏明申愤愤地说。
“你们看完了?”一直默不作声的东方姚突然开口,他一把抢过手链,“这里是我先来的,证据也应该由我来保管。”
魏明申急了,刚想上去理论,却被白南一把拉住:“不要跟他计较,我们去找张一博更要紧。”
白南觉得东方姚的神情有些奇怪,他拽着手链的手指有些泛白,这显然不该是一个正常见到证据的表情。
“阿姚!”正好,西霏和齐龙带着大部队赶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到东方姚手里捏着什么:“你拿了什么呀阿姚。”她说着就去翻东方姚的手。
东方姚想闪躲,但已经来不及了,西霏一眼就看到了那串廉价的手链,她如见了鬼一般惊恐地看着这个手链:“你哪里来的?阿姚,你听我解释!”
东方姚不语,西霏扭头冲着顾青:“是不是你,丑八怪!你一在身边,我就很倒霉!”
白南小声跟魏明申蛐蛐:“你看,我就说有问题。难道西霏也有一个这样的手链?”
魏明申摇摇头:“齐龙有小狗纹身,西霏有手链,有钱人真奇怪。”
“所以电影电视剧都是拍啥皇家秘事,富人秘谈,就因为有钱人秘密才多啊。”白南赞同地吐槽。
西霏举着手链直接冲到顾青面前,她认定是顾青把手链要回来的,她像个疯子般,直接伸手抓向顾青的脸。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个手链?谁让你拿来的?是姓林的吗吗?他就是个疯子,我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顾青没有防备,西霏尖长的美甲直接戳进顾青的脸颊,一瞬间,鲜血顺着她的指甲滴落在地上。
白南和魏明申率先反应过来,他们一把将西霏拉开,顾青才好了几天的脸,此时又多了一道伤痕,正好还是从右眼一路贯穿到右耳,看上去骇人无比。
“西霏,向顾青道歉!”东方姚一把拽住西霏的手腕,强硬地把她拖到离顾青几米远之外。
“我不要,这才配她。”西霏又哭又笑,“她就该是个丑八怪!顾青!别以为你找到姓林的,就能拆散我和阿姚。”
“西霏!”东方姚低吼,“我和你本来就没有关系,我说过的,我们只是联姻。”
死一般的沉寂在几人间蔓延开来,顾青从白南和魏明申的身后走出来,她只抽出一张纸巾,轻手但随意地擦掉流下的血迹。然后,顾青冷眼注视着西霏,忽的扭头,一巴掌扇在东方姚的脸上。
东方姚错愕地瞪大眼睛,顾青一字一句开口:“因为你的懦弱,导致无辜的人受到两次伤害。”
“东方姚,该向我道歉的人是你,你就是个懦夫!”
“不允许你打阿姚!你凭什么打阿姚!”
“够了西霏!”齐龙按住西霏,将西霏带走,“这根手链不是你的,是赵曙光的。”
西霏呆愣在原处:“是......受害者的?”
魏明申嘲讽地看着西霏:“不分青红皂白就伤害人,系统不是不让玩家互相伤害么?你要被系统抹掉咯!”
“阿姚!”西霏求助地看向东方姚,他是投资人,他能有办法的。
但东方姚撇过眼,像是没看懂她的求助:“走吧。”
一股强烈的不甘在西霏心底蔓延,白南正小心帮顾青上药,魏明申将两人护在身后,一脸看好戏一般,嘲讽地看着自己,一瞬间,西霏的感性再次超过了理性,她冲上前。
“魏明申,你以为顾青是多无辜的白莲花?她大学被开除,就因为她捅了最好的朋友十一刀,那女生到现在都不能正常生活!你们这么帮顾青,你不怕她背地里也捅你刀吗?”
白南和魏明申审视的目光瞬间打在顾青身上,顾青从未想过,过去的事情还会再一次被这样公开凌迟。
西霏竟然能知道自己的过去,顾青第一反应便想到是东方姚说的,反胃感又从她心里翻滚涌出。即使刚刚她还霸气地教东方姚如何做人,但一提到这件事情,她还是止不住地手打颤,生理反应直接地告诉她,她就是忘不了自己的过去。
顾青做好了白南和魏明申吓得跑开的准备,毕竟这两怂货和蠢货,总是会在感觉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迅速撤离保命。
就在众人都以为白南和魏明申要离开时,两人默契地一步上前,将顾青挡在身后。
魏明申:“原来西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打探别人的隐私,揣测别人的过去。怎么,西家已经把你小叔和明星外遇的种处理好了,开始有时间研究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