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角落的帐篷里,阮梨蜷缩在角落,兽皮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她小声念叨着,牙齿却不停打颤。
手指神经质地抚摸着脸颊。
最后拿起了小刀。
……
“墨擎阿叔他们到了没?”长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吃完的烤鱼还在嘴边沾着油光。
她像只餍足的小兽,眯着眼睛往墨浔身边蹭。
墨浔用兽皮帮她擦掉嘴角的油渍:“应该已经到了。”
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抵上长乐的额头,“你这两天…是不是睡得太多了?”
“有吗?”长乐迷迷糊糊地掰着手指数,“昨天睡了…今天下午也…”
数着数着自己都愣住了,“好像是睡的有点多了…”
墨浔眉头微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长乐摇摇头:“没有哦,如果非要说的话…”
她顿了顿:“就是吃得有点撑了,肚子不舒服。”
墨浔一愣,有些好笑。
只见长乐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鸟,肚皮圆鼓鼓的,蹭着他的手心直哼哼。
“你啊。”少年无奈,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那毛茸茸的小肚子。
长乐舒服得直眯眼,黑豆似的眼睛渐渐合上,小肚子一起一伏,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墨浔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却又很快被担忧取代。
“墨浔?”青羽掀开帐篷帘子,见状压低声音:“又睡了?”
少年点点头,将小肥啾往怀里护了护。
“嘶…”青羽皱起了眉头,“她睡的太多了吧?”
“是生病了吗?”青羽有些担忧,“要不要我们悄悄去青耸部落换点草药?”
墨浔正准备开口,外面突然骚动起来,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怎么了?”
青羽:“我去看看。”
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墨浔把怀里的小肥啾放到兽皮窝里,往角落藏了藏。
帐篷外又传来一阵骚动。
他皱了皱眉,正要出去查看,帘子就被掀开了。
青羽带着个风尘仆仆的兽人钻了进来。
“乌玄?”墨浔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
那名叫乌玄的兽人轻轻颔首:“墨擎阿叔让我来传话。”
他顿了顿,不经意开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青羽瞬间得意:“我们前天就到了!比你们快多了!”
乌玄默默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话多”。
墨浔:“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傍晚。”乌玄淡声解释,“营地扎在东南边,离这隔了两个帐篷群。”
他想到了什么,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小长乐呢?”
墨浔指了指角落隐蔽外的兽皮窝。
乌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角落的兽皮窝里看到了睡的正香的小家伙。
“对了,小长乐可能生病了。”青羽一脸严肃。
乌玄心一紧,“怎么回事?”
青羽将这两天小肥啾的异常都讲了出来:“她这两天睡觉的时候太久了,下午睡完,晚上很快又困了。”
“而且食量也比以前大了很多。”
听完解释的乌玄沉默了两秒,然后一巴掌拍到了青羽脑门上。
他面无表情:“这是生长期。”
帐篷里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青羽捂着被拍疼的后脑勺,一脸懵:“生、生长期?”
乌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当年生长期一天能吃五顿,天天睡的像死哼哼兽一样。”
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睡得正香的小肥啾,“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墨浔闻言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兽皮窝里的小家伙。
可能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熟睡中的小肥啾无意识地动了动,蓬松的羽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青羽尴尬地挠头:“啊哈哈…原来是这样…”
帐篷里一时安静下来。
乌玄抱臂站着,一脸“你们这群没常识的家伙”的表情。
青羽讪讪地摸着鼻子,耳朵都窘得耷拉下来了。
墨浔轻手轻脚地凑近兽皮窝。
只见小肥啾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露出毛茸茸的肚皮,爪子还无意识地蹬了蹬,像只做梦都在跑步的小毛球。
青羽没忍住笑了一声,被乌玄瞪了一眼又赶紧捂住嘴。
墨浔轻轻用指尖戳了戳那团暖乎乎的绒毛,小肥啾立刻“啾”地一声,迷迷糊糊睁开黑豆眼。
看到是墨浔,又安心地闭上眼睛,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乌玄见此,便轻声开口:“让她好好睡吧,明天要去集市上占位置,别忘了。”
青羽:“没忘。”
“那我先走了。”乌玄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夜风拂过营地,带来篝火的噼啪声和守夜人的低语。
睡梦中的小肥啾无意识地往温暖源蹭了蹭,一只小爪子搭在了少年的手指上,偶尔发出几声细微的轻鸣,像是在梦里说着什么。
少年凑近了听,才隐隐约约听到一句:
“啾。”
晚安。
……
北兽王城。
兽神殿内,摇曳的烛火将高大的兽神像投出狰狞的影子。
年轻的祭司被特许进入神殿祷告。
他跪坐在神像前,手指捻着一串骨珠,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一阵阴冷的风从殿外卷入,烛火剧烈摇晃,将神像的影子拉扯得如同活物。
神像上盖着的布被风吹下。
年轻祭司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无头断手的神像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噗——”
第一盏烛火熄灭。
“噗——”
第二盏烛火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蔓延,年轻祭司慌忙起身,骨珠串突然断裂,骨珠“哗啦啦”散落一地。
“咳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突然袭来,他捂住嘴,指缝间渗出温热的液体。
借着最后一缕将熄的烛光,他惊恐地发现掌心里——鲜红的血中混着几根闪着银白色的绒毛。
“嗬…嗬…”
年轻祭司踉跄着向殿门爬去,却在最后一刻僵住了动作。
睁大的眼睛里,倒映出门口那个佝偻的身影。
“处理掉吧。”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几个黑影无声地出现,拖走了尚有余温的尸体。
老祭司拄着骨杖缓步上前,拾起地上沾血的银白色的绒毛,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