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黄泉路,生死两茫茫;
混沌演轮回,扶桑照幽冥。
林凡父子跟随青衫判官踏入青铜巨门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眼前不再是虚无的星空,而是一条蜿蜒向下的黄泥小路,路两侧开满血红色的往生花,花蕊中浮现着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远处传来流水声,一条浑浊的黄色河流横亘前路,河面漂浮着星骸碎片与残缺魂魄,正是隔绝阴阳的“三途河”。河对岸,一座石桥若隐若现,桥头石碑上刻着“奈何”二字。
“一入黄泉洗尘罪,一入黄泉忘人世。” 青衫判官声音沙哑,手中脊椎骨伞轻点河面,一艘白骨舟无声滑至岸边。舟身刻满幽冥符文,船头悬挂的幽蓝灯笼映照出摆渡人斗篷下空洞的面容——正是曾在黄泉路现身的那位“无面者”。
林凡左眼寂灭深渊微旋,瞬间看透虚实:这黄泉路实为天地轮回法则的投影,而非实体秘境。每一朵往生花皆关联一道亡魂执念,三途河水更是能消融记忆的“弱水”。他以混沌道源护住林霄心神,沉声道:“紧守灵台,此地幻象直指道心。”
白骨舟行至河心,异变陡生!河底伸出无数鬼手抓向小舟,水中浮现出林凡陨落的族人、林霄早逝的母亲等亡魂幻影,哀嚎泣血。更有甚者,一道与追猎之瞳·莫尔斯同源的湮灭意志混入其中,化作漆黑锁链缠向林霄脚踝!
“尘缘未了,何必强渡?”摆渡人斗篷下传出蛊惑之音,手中船桨猛地砸向林凡后心!这一击竟引动整条三途河的弱水之力,欲将二人拖入河底。
“放肆!”林凡冷喝,右眼承道玉光暴涨,混沌道源化作灰色漩涡将鬼手绞碎。同时寂灭剑意斩向湮灭锁链,将其化为虚无。他反手扣住船桨,混沌气流顺桨蔓延,瞬间侵入摆渡人体内:“区区轮回残影,也敢阻我?”
摆渡人身躯剧震,斗篷滑落,露出半张与青帝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他嘶声道:“青帝老儿……骗了我……黄泉碑是……”话未说完,身体骤然崩散,化作一缕青烟融入船头灯笼。灯笼火光骤亮,照出河底一座被锁链缠绕的青铜碑,碑文正是“九幽”二字!
林凡心神剧震:这摆渡人竟是青帝一缕被污染的分魂!而黄泉碑下镇压的,似乎是……
渡河登岸,前方出现一片无尽花海。每朵往生花皆绽放出不同幻境:林凡见到自己未能护住玉神族的悔恨场景;林霄则见扶桑神木凋零、父亲为救自己道消身死的未来碎片。花海深处,一株并蒂往生花格外醒目——一朵显现林凡妻子临终微笑,一朵映出林霄血脉源头那株通天扶桑木!
“此乃‘往生镜湖’,照见因果轮回。”青衫判官声音传来,“斩断执念,方可窥见黄泉本源。”
林霄道心波动,扶桑虚影摇曳。林凡按住他肩膀,混沌道意渡入其识海:“幻由心生,过往不可追,未来犹可期。”他并指如刀,竟主动斩向妻子幻影!幻象破碎的刹那,一缕精纯的轮回真意融入道源,令他左眼寂灭深渊中浮现一丝生机。
林霄受此点拨,心灯之火与扶桑共鸣,亦斩向未来幻影。花海轰然消散,露出一口不断涌出混沌气的古井,井壁刻满太古龙文。
古井正是黄泉眼!井水半浊半清,浊者下沉为九幽死气,清者上浮为轮回生机。井底隐约可见一扇青铜巨门虚影,门缝中渗出与湮灭之瞳同源的气息——此地竟与深渊入口相通!
青衫判官神色凝重:“此井乃洪荒轮回枢纽,亦是最薄弱的‘界膜点’。上古时,青龙圣君在此布下‘归墟倒影’大阵,以自身龙骨为代价封印门后深渊。然近年阵力衰退,湮灭族方能渗透。”
话音未落,井中混沌气翻涌,一道暗紫瞳光疾射而出!追猎之瞳·莫尔斯的声音响彻天地:“混沌余孽,此地便是汝等葬身之处!”
林凡早有防备,混沌道源化作巨掌拍散瞳光。但莫尔斯真身已借黄泉眼降临!它化作千丈巨瞳,瞳孔中浮现无数世界崩灭的景象,恐怖的湮灭意志如潮水般涌来。更棘手的是,井底青铜门发出轰鸣,门缝又扩大一分,另一股更恐怖的“统御之瞳”意志正在苏醒!
“霄儿,助我稳固轮回井!”林凡长啸,寂灭剑胚冲天而起,化作万丈灰芒斩向巨瞳。林霄全力运转扶桑血脉,心灯之火与星寂护臂交辉,化作金蓝光柱注入古井,暂时延缓了门缝扩张。
青衫判官亦挥动脊椎骨伞,引动黄泉路积累的轮回之力,化作符文锁链缠向莫尔斯。三方角力下,空间寸寸崩裂!
激战间,林凡福至心灵,左眼寂灭深渊与右眼承道玉光首次交融!灰蒙混沌气中竟生出一点纯白生机,如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他蓦然明悟:寂灭非终点,轮回即新生;混沌之道,当包容生死,超脱轮回!
“原来如此……黄泉并非死地,而是生机暗藏之所。”林凡长笑,双手虚抱,以那点纯白生机为核心,引动井中清浊二气,化作一幅混沌太极图!太极旋转,莫尔斯的湮灭之力如雪遇阳春,被纷纷化去。
“不可能!你怎能掌控轮回权柄?!”莫尔斯发出惊怒咆哮,巨瞳出现裂痕。
林凡不言,太极图压下,将巨瞳彻底镇压回井底。青衫判官趁机打出一道法诀,青铜门虚影暂时稳固。
战后,黄泉眼恢复平静。林凡对青衫判官拱手:“多谢道友护法。此间事了,我等需尽快前往‘万族争锋台’。”
判官深深看他一眼:“道友已初窥轮回生灭之妙,前途不可限量。临别赠君一言:‘九幽之秘,系于归墟;归墟之钥,藏于扶桑。’”说罢身形淡去,消失于往生花海中。
林凡若有所思地望向林霄。扶桑血脉、归墟秘境、九幽黄泉、湮灭之瞳……这一切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而线的尽头,恐怕正是洪荒大劫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