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清晨，温蓓蓓推开窗户，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南市的冬天总是这样，即使到了元宵节，寒意依然刺骨，她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结成一片朦胧，模糊了窗外挂着的红灯笼。
蓓蓓，早餐好了。顾禹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伴随着煎蛋的香气。
温蓓蓓套上一件米色短款羽绒服，将长发随意扎成马尾。
自从吴虞那件事后，顾禹迟变得格外谨慎，原本计划的元宵节市区灯会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花大价钱在村里布置的灯饰和烟花秀。
温蓓蓓咬了一口煎饼，含糊不清地说：“我等下上山挖笋。”
顾禹迟皱眉：“现在不是挖笋的季节。”
“就一会儿，在山脚附近转转。”温蓓蓓喝口五谷米糊。
吃完早餐，温蓓蓓拿起车钥匙：“你忙你的灯饰去吧，听说村长叔已经开始挂了？”
顾禹迟无奈地摇头：“注意安全。”
“知道啦。”蓓蓓笑着挥挥手，拎起放在门边的竹篮和小锄头出了门。
现在实在不是挖笋的好时机，可温蓓蓓馋笋，打算挖一点解解馋。
村里的道路两旁已经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工人们正在梯子上调试灯饰。
温蓓蓓开车经过时，村长热情地朝她招手：“蓓蓓，上山啊？”
“叔，吃早饭没？我去挖点笋子。”她降下车窗回应。
“吃过了，小心点，最近有游客反映看到野猪！”
“知道啦。”温蓓蓓笑着点头，踩下油门，后视镜里，她注意到一对年轻情侣骑着共享电动车慢悠悠地经过，女孩戴着夸张的太阳镜，男孩则一直低头看手机，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
温蓓蓓皱起眉，今天村里确实多了不少游客，都是冲着元宵灯会来的。
那对情侣给她的感觉不太对劲，女孩的太阳镜在阴天显得格外突兀，男孩看手机的姿势僵硬得不自然，像是刻意保持某种角度。
将车停放在山脚下，温蓓蓓拿着工具进山。
温蓓蓓上山一会后，刚才那两对情侣骑着共享电动车过来，从她的车旁经过。
只是经过，没什么异常表现。
“这是一个好机会。”女人小声说道。
“没用，村子被山包围，进出村只有一条路，现在又禁止我们开车进村，抓到人，我们也带不走。”后面的男子轻微摇头。
为了避免危险，顾禹迟花高价请一支专业的工程队过来，花费一天的时间，在进村口处，修建一个大型停车场。
避免游客开车进村游玩时，乱停放，给村民带来不便。
还安置了一批共享电动车，方便游客骑着在村里游玩。
“一定要将人带走吗？直接干掉多省事。”魅月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抓人。
“雇主要看折磨他们的直播。”隐刃也觉得雇主要抓人看直播的要求，给他们增加难度。
就是因为雇主的要求，老黑他们已经折进去了，剃刀逃过一劫，现在被关禁闭。
他们来百花村两天，目标一的温蓓蓓一直在村里活动，不外出。
目标二的顾禹迟每天外出上班，可村口处和工作室外面，有人在盯哨。
导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要是雇主没这个荒唐的要求，他们早就把目标干掉，完事。
魅月冷哼一声：“雇主干嘛非要看直播折磨，导致我们连人都带不走，真是麻烦。”
“哎哎，隐刃，我们可不可以在山里对她动手，现场给雇主直播，这样我们不需要将人带走。”魅月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隐刃眯起眼睛：“村里全是监控，我们没法在那里动手，山里确实没监控，可山里情况，我们没勘探过，不熟悉地形，要是没能抓到她，会打草惊蛇。”
“再说，可如果我们单单对她动手，以后想抓到顾禹迟，很难，任务也完成不了。”
初春的竹林透着寒意，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温蓓蓓弯腰寻找着可能冒头的笋尖，但正如顾禹迟所说，现在确实不是挖笋的好时候。
“应该再等半个月的。”温蓓蓓自言自语，却还是不死心地准备往竹林深处走去。
余光瞥见村道上，开着共享电动车经过的两人，好像是刚才在后视镜里出现过的那对游客情侣。
这两人刚才明明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装作没看见，继续低头寻找笋子，但手指已经悄悄握紧了小锄头。
等两人开着共享电动车经过后，温蓓蓓不动声色地往山下移动，脚步轻而快。
温蓓蓓来到自己的车旁，开门上车，一脚油门往前开。
经过那对情侣时，她强迫自己目视前方，不去看他们。
但后视镜里，那个女孩夸张的太阳镜反射着冷光，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没错，是那对情侣，坐后面的男子，她没看清，可开共享电动车的女孩，她戴的眼镜夸张又特别。
“她刚进山，怎么这么快下山了？”魅月看着温蓓蓓开车经过，心里有些不安。
“可能没找到要挖的东西。”隐刃在庆幸他们刚才没动手。
“她刚才是不是在看我们？”魅月不放心问道。
“没，她头都没转，直接开过去了。”隐刃刚才一直在留意温蓓蓓，他很清楚温蓓蓓没看他们。
“那就好，要是被她发现我们，我们想逃跑不容易。”隐刃的观察力很强，他说温蓓蓓没看他们，那肯定是没看他们，魅月终于放下心。
“我们现在就是两名游客。”老黑他们出事后，隐刃觉得魅月出任务，过于太大惊小怪。
温蓓蓓的车速越来越快，心跳如擂鼓，她拨通顾禹迟的电话，声音保持平稳：“阿迟，我觉得有人跟踪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是顾禹迟紧绷的声音：“描述一下。”
“一对情侣，女的戴夸张太阳镜，男的黑色鸭舌帽，骑共享电动车。”温蓓蓓咽了咽口水。
“什么位置？”
“我现在在回村的路上，他们还在山脚附近。”
“直接回家，不要停。”顾禹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
挂断电话，温蓓蓓看了眼后视镜，没有电动车追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