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皇宫。
皇帝正在接见刑部侍郎。
“沈卿家,可查出世子之死是谁做的?”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手里盘着发着光的绿色佛珠,面色闪过一丝悲伤,语气稍显凌厉的问道。
刑部侍郎站在大殿上,面色如常的拱手道:“回陛下,世子之死尚未有证据,但臣已经有了怀疑人,只是不知是否能立即把人捉拿归案。”
“另外,臣查了追杀世子的黑衣人,他们是被人养成的死士,主家在上京,只是线索突然断了,如果彻底查明,还需要一点时间。”
皇帝手中的佛珠缠绕在手腕上面,他面色看不出喜怒:“死士的事情,朕给你时间,查干净,上京不允许有死士的存在。”
刑部侍郎低头拱手道:“是,臣遵旨。”
“另外你说的嫌疑人有谁?”
刑部侍郎:“回陛下,嫌疑人有三:一是黑衣人杀害世子性命;二是宣威将军郑耀希杀害世子;三是白马寺无忧大师。”
查到后面两个人,是没有能够证明的证据,但他们两个跟霍世子的死却都能牵扯上关系。
是他多年查案以来的直觉。
“不过世子尸体是在棺材里面,且完好无损,臣至今不能明白此意。”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只是对于听到无忧大师的名字,他眉头蹙起:“无忧大师,不是一直在京吗?”
他几天前还招人进宫,跟人共同商议佛法。
刑部侍郎:“回陛下,怀疑无忧大师,是因为世子去世前跟无忧大师交往过密,且并非明面上的交往,而是暗地里的,再加上他们之间的书信内容无人得知,故臣有所怀疑。”
世子和他身边的人全部去世,已经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要是捉拿无忧大师,也不能,白马寺是皇帝看重的寺庙,没有皇帝的允许,不能带走无忧大师,除非有铁打的证据。
皇帝:“去问一下无忧大师即可,不要打扰到白马寺的其他香客。”
他对无忧是信任的,对于霍瑾和无忧之间的来往也有所猜测,他们之间能够交好是因为霍瑾的母亲。
曾经无忧欠霍瑾的母亲一命。
所以他觉得无忧是在偿还人情,但心中这么想,具体的情况还是要人去查一下为好。
刑部侍郎:“是,臣遵旨,那陛下,宣威将军?”
人已经在边关了,所以他才觉得麻烦。
总不能证据不齐全的情况下直接让人回来一趟证明清白吧。
那陛下的名声在边军手中恐怕不好听,特别是今年还给边军减粮减银的。
皇帝显然也有顾虑,霍瑾是他看重的侄子,可是他已经身死,作用便没了,但凡他活着,皇帝也能让郑耀希回来一趟。
可是人是真的没了。
他只能道:“宣威将军守卫国土,是有功之臣,且将近冬日,匈奴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不必专门派人让其回来。”
刑部侍郎见皇帝已经有了想法,他只需要照做即可。
“是,那臣便专心于黑衣人之事。”
皇帝点点头:“对,你把手头上其他事情都先放下,专门来查黑衣人。”
黑衣人在上京一日,皇帝都担心自己的安全。
刑部侍郎:“是,臣遵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到去世的霍瑾,又想到还在用弱智手段在兄弟身上的皇子,皇帝只觉得自己真累。
真是一个个的都不懂事,皇帝越想越气。
他不能把自己气到,于是犯错的人全部严刑处理,包括他的皇子们。
禁足的禁足,收监的收监,流放的流放。
皇帝的心气才平。
整个上京却处于紧绷不安的氛围当中。
......
不过上京的紧绷气氛和边关无关。
边关的将士们原先听到下达的军令,减粮减银只是失望外加嘟囔一两句糟心话。
可直到一个月后。
看着同为兵的别人,吃着粮食丝毫不减,银钱跟他们一样,但是是有补贴的。
补贴的可是好东西,米啊盐啊,甚至不要东西的可以换成银钱。
他们羡慕的厉害。
姒徽音正在一块新建好的训练场训练三百人的立正稍息齐步走。
她站在台上,声音足够洪亮,也用不上之前特意准备的喇叭。
“所有人听口令,立正。”
下面的三百人已经初具雏形,能够听懂口令且做出应有的判断,再有,一个月的吃食上的补贴,让他们的身体总算达到正常的标准。
刚进来训练的时候,有些兵她怀疑是真的来凑数的。
身板太小太瘦。
她都觉得给人穿上盔甲,人都走不动。
没办法,随机挑选的人参差不齐,她只能给人补补,才敢让人进行大幅度的训练。
首先是规定一日三餐,且每日必定有鸡蛋,三日有肉食。
食物的诱惑在前,对于训练,他们都积极的让人不敢相信。
姒徽音给人分队,总分三个大队,任命三个百夫长,一个管着九十九人。
百夫长下面又有什长,什长下面再分伍长。
整体训练的时候是一个长方体,一行有二十人,一列有十五人。
“稍息。”
姒徽音再次发出口令,下面的三百人全部照做,到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再做错了。
她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头顶上的大太阳,鼻子处也有食堂传来的香气:“所有人听口令,立正。”
“各个百夫长,什长带着人跑步去食堂,直接原地解散吃饭。”
“是。”
声音浑厚响亮,天空上路过的几只飞鸟,被惊动,下意识的煽动着翅膀,左右的瞧瞧,看谁在吓唬它们。
低头一看,是奇怪的人。
鸟屎从空中落下,落到某一个倒霉蛋的头上或者衣服上。
周围人看到后,已经不像之前全然不当一回事,他们会下意识的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免得被沾上。
跑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食堂到了。
三个百夫长带着三支队伍。
一声令后,原地解散,由什长亲自带着到既定位置拿好自己的盘子和一个碗,排队去打饭。
队伍排的整齐,里面的打饭的大娘们对此点点头,表示满意。
不像刚开始的时候乱糟糟的,今天这么一看,挺好的。
身形高大的大娘脸上戴着一层灰色的面罩,她认真的颠勺,给人打饭,今日恰好有肉菜,还是在她面前。
她维持着自己面上的冷漠,绝对不给人多打一勺,哪怕小伙子叫她姐姐。
一人走到前面,看到她后,露出讨好的笑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