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所以要求联姻,是因为不想段溟肆去破坏蓝黎的婚姻,要不然段家压根就没想过要拿儿女的幸福去联姻。只是若真要联姻,何家确实是不错的人选。
何婉茹的脸色彻底白了。
温雅兰看着她,语气依旧温和,话语里的内容却让何婉茹如坠冰窟:“何小姐,伯母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们家阿肆,想要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那么,你最应该做的,是尊重他,尊重他的选择和喜好,而不是用这种……近乎愚蠢的方式,去挑战他的底线,激怒他,把他越推越远。”
“蓝黎在我们家的人心中都很重要,我们也很喜欢她,把她当女儿一样,况且,她早已跟陆承枭结婚了,你何必自寻烦恼?难道以后阿肆身边出现女性朋友,你都要去干涉?这可不是豪门太太该做的。”
何婉茹被说得哑口无言,她本来是来求帮助的,怎么就被训斥了,碰了一鼻子灰。
温雅兰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你今天的行为,不仅得罪了阿肆,恐怕连知芮也彻底得罪了,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何婉茹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都没想到,温雅兰非但没有帮她,反而句句都在维护那个蓝黎,甚至在指责她的不是!
“伯母!您……您怎么也……”何婉茹难以置信地看着温雅兰,委屈和愤怒再次涌上心头,口不择言,“那个蓝黎到底哪点好?你们都维护她!她不过是……”
“何小姐。”温雅兰的脸色沉了下来,打断她,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不悦:“注意你的言辞,我看重的儿媳妇,可以家世不必顶尖,但心胸和教养,必须配得上段家。你今天的表现,很失水准,也让我很失望,何家培养出来的千金,就是这段位吗?”
温雅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彻底僵住的何婉茹,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想不明白,那或许你和阿肆,真的没有缘分。”
何婉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段家老宅的。
夜风一吹,她猛地打了个寒颤,脸上火辣辣的,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羞耻和愤怒。
失败了。
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在蓝黎那里吃了瘪,被段知芮羞辱,被段暝肆无情警告,最后,连她最大的倚仗——温雅兰,也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她,反而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奇耻大辱!
这绝对是何婉茹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奇耻大辱!
她站在冰冷的夜色里,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姣好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怨恨而扭曲变形。
蓝黎!
都是因为那个叫蓝黎的女人!
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夜色浓郁,将她眼底淬毒般的恨意,彻底吞噬。
——
蓝公馆。
蓝黎推开家门,高跟鞋随意踢在玄关处,仿佛要将一整天的疲惫与委屈一同甩掉。客厅里,温予棠正窝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见她回来,抬头笑了笑。
“今天怎么这么晚?又加班了?”温予棠问道,却敏锐地察觉到蓝黎神色不对,“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蓝黎长叹一口气,跌坐在温予棠身旁的沙发上,将头靠在闺蜜肩上。“今天何婉茹来找我了。”
温予棠顿时坐直身体,杂志从膝头滑落也浑然不觉。“何婉茹?段暝肆那个未婚妻?她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蓝黎苦笑,“警告我离她的男人远点。”
“她凭什么?你现在跟段溟肆又没什么,再说了,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温予棠的声音陡然升高,“段暝肆从来就没喜欢过她!全港城谁不知道是段何两家非要联姻,段暝肆根本不同意!”
蓝黎闭上眼,何婉茹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听说蓝小姐跟阿肆小时候就认识,我也知道十几年前蓝家的破灭。阿肆对你有同情之心,这点处于人道主义,无可厚非。但蓝小姐不要把人情当做爱情,那就愚蠢了。”
温予棠看着蓝黎疲惫的神情,火气噌地冒上来。“这何婉茹真是欺人太甚!自己抓不住喜欢的男人,把气都撒在你身上!要不是段知芮出现,你还不知道会受多大的委屈呢!”
蓝黎没有接话,脑海中却浮现出外婆慈祥而忧虑的面容。上周去看望外婆时,老人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黎黎,外婆知道你不容易,可这世道对女人太苛刻。没有陆承枭,你在港城确实寸步难行啊。”
这话虽不中听,却是赤裸裸的现实,今天她算是领教了。
“算了,不提了,我去换衣服,”蓝黎站起身上楼。
温予棠问:“晚上想吃什么?”
蓝黎却也不再说什么,只嘟囔道:“随便,你定就好。”
夜幕低垂,港城的霓虹次第亮起,透过蓝公馆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斓光影,二人刚用完晚餐,门铃忽然响起。
温予棠疑惑地看向蓝黎:“这个点,谁会来?”
蓝黎走到监控器前,屏幕上显现的身影让她微微一怔。犹豫片刻,她还是按下了开门键。
“谁啊?”温予棠问。
“肆哥。”蓝黎轻声回答,整理了一下衣襟。
温予棠顿时瞪大眼睛:“四公子来做什么?替她未来的未婚妻道歉。”
“别乱说。”蓝黎轻声对温予棠说。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段暝肆出现在客厅门口。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却松开了,几缕黑发垂落在额前,看上去有些狼狈,却不减与生俱来的贵气。
“温小姐,”他朝温予棠点点头,“我能和黎黎单独谈谈吗?”
温予棠本来对段溟肆的印象很好,可是她的未婚妻居然找蓝黎的麻烦,她心里多多少少对他就不满了,她看向蓝黎,见闺蜜微微颔首,她才不情愿地起身:“我在楼上,有事叫我。”临走前还不忘瞪段暝肆一眼。
段暝肆等温予棠离开,才转向蓝黎,眼神中满是歉意:“黎黎,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何婉茹去找你,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