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师兄,这位小妹妹是?”
朔离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拍了拍怀里那个不安分的小脑袋。
“灯泡,能变人了。”
“灯泡?”洛樱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的困惑更深了。
“我的剑灵啦。”
朔离随口解释后,她把怀里还在挣扎的霜华按住,然后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赤霄。
“以后清溪谷,按劳分配。”
少年用下巴指了指霜华,又指了指赤霄,最后视线扫过小七。
“谁干活多,干活好,朱果管够,还能有额外奖励。”
霜华从她怀里探出头,瞪着赤霄。
赤霄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小七则像是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眼睛亮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然后,在我接下来这不在的三年里,我的清溪谷就交给……小七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洛樱提着食盒的手一紧,神情变得担忧起来。
“三年?”
“师兄……要去哪?”
她很明显,还没从一年前少年濒死的那次凡界任务缓过神来。
朔离太容易受伤了。
对方语气轻松。
“修炼而已啦。”
“小七,你过来。”
小七立刻放下怀里的东西,快步走到朔离面前。
朔离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枚玉简,随手抛给他。
“这是清溪谷的管理手册,傀儡维修、灵田养护、朱果收成都写在里面了。你全权负责,每月去账房支取运营灵石,报我的名字。”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管理得好,回来有分红。”
小七双手接过玉简,脸上是郑重的神情。
“是,主人。”
洛樱思考了一会后,神情认真的发问:“师兄,你是要去哪修炼?我能不能帮上忙?”
说到这里,少女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只是打坐,我也可以替你布置一些阵法……”
少年把怀里还在扭动的霜华换了个姿势抱好,语气随意。
“没什么,就是去剑冢——”
约莫一刻钟后。
竹楼前,气氛有些凝滞。
聂予黎站在朔离左侧,洛樱则站在右侧,两人形成了一个隐约的包围圈。
被洛樱叫来的他的眉头皱着。
“师弟,剑冢不是寻常历练之地。”
“其中的剑魂多是上古大能所留,戾气极重,会直接攻击神魂……这和你上次墨师叔的考验不一样。”
“那次只是短时试炼,若是长久逗留……”
洛樱紧紧抓着朔离的衣袖,她抬头看着她。
“师兄,我们换个地方修炼,不行吗?”
朔离低头看了看被洛樱抓皱的衣袖,又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聂予黎。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洛樱的手背。
“行了,我又不是去送死。”
少年挣开洛樱的手,然后转向聂予黎,脸上是那副一贯的、没什么所谓的表情。
“五千哥,别这么严肃嘛。我师尊都同意了,他还能真看着我死在里面不成?”
她摊了摊手。
“再说了,我可好久没有什么大型战斗了,手有些痒。”
“而且……我想去英杰榜。”
这种听起来就是绝妙的装x得宝物场合,朔离怎么可能错过?!
“……若是要魁首的奖励,师弟,我可以……”
朔离摆了摆手。
“那不一样,自己打下来的才带劲。”
洛樱见少年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又一个玉瓶和符箓,不由分说地往朔离怀里塞。
“师兄,这是‘九转还魂丹’,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吊住性命。”
“这是‘青帝长生符’,是我用传承之力画的,可以瞬间恢复大半伤势。”
“师兄,还有这个,是我用核心灵力做的护身符,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少女拿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每一样都价值连城,是外界修士求都求不来的至宝。
最后,她取出一个小小的、用灵木雕刻的盒子,郑重地打开。
里面躺着一滴散发着磅礴生命气息的液体,被一个特别的透明容器装着。
“……朔师兄,这是‘花神之泪’,可以重塑肉身。”
朔离的眼神都看直了。
她看着怀里堆成小山的瓶瓶罐罐,又看着洛樱手里那滴一看就贵得离谱的液体。
朔离一把抓住洛樱的手,少年的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发颤。
“师妹!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聂予黎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
他上前一步,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递了过去。
“师弟,这是‘静心玉’,注入了我的剑意,能在你受压制时护你一丝清明。”
他看着朔离。
“你虽战斗技艺高超,但修为终究是弱项。”
“入剑冢前,可与我全力再切磋一次,适应一下。”
少年将所有宝物一股脑塞进自己的储物戒,然后看向聂予黎,眼睛亮了一下。
“行啊!”
赤霄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
他垂下眼眸,片刻后,他走到朔离身边,摊开小小的手掌。
掌心里,是一片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却隐隐有金色流光转动的鳞片。
“拿着。”
朔离看了一眼那鳞片,又看了看赤霄,伸手就拿了过来。
“不错,有前途。”
做完这一切,少年转过身,面向清溪谷里站着的小七、赤霄,以及被她放回地上的霜华。
朔离清了清嗓子。
“我走之后,小七是这里的总负责人。”
她指了指赤霄和霜华。
“煤炭,你辅助他。灵田不能荒,傀儡不能停,账目要清晰。霜华,陪我一起去坐牢……啊不是,修行。”
最后,少年拍了拍小七的肩膀。
“好好干,我看好你。”
半个时辰后,青云宗外门演武场。
聂予黎手持长剑,剑尖斜指地面,琥珀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对面。
朔离则将霜华所化的“小竹”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站姿懒散。
“开始?”
男人点了点头。
话音未落,朔离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她出现在聂予黎的左侧,刀光如匹练,直削他的脖颈。
聂予黎没有转身,手腕一翻,长剑向后撩起。
“铛!”
清脆的交击声响起,火星四溅。
朔离借力后退,脚尖在地面一点,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再次欺身而上。
刀与剑在演武场中央不断碰撞。
没有灵力光华,只有纯粹的金属撞击声和身体破空的呼啸。
聂予黎的剑法堂堂正正,如山岳般沉稳,封死了朔离所有刁钻的角度。
朔离的刀法则诡谲多变,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如毒蛇吐信,总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空隙。
两人都没有留手。
很快,聂予黎的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
朔离的肩头也被剑气擦过,留下一道白痕。
又一次重击后,两人分开。
“师弟,我要来了。”
对方开口。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身上散发开来,不再是纯粹的体术切磋。
元婴大圆满的威压,如潮水般涌向朔离。
朔离强劲的神魂没有受到影响,但肉身强度不够,动作还是迟缓了一些。
“朔师弟。”
仅仅只是这一瞬,用上灵力的聂予黎就已近在咫尺。
男人一手就卸去了少年的刀,在对方急速反应过来,打来一拳时,又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她的拳头。
长刀落地。
朔离挑了挑眉,接着,一个侧身就想将其一下踢开。
聂予黎眼中却光芒一闪。
无数的因果线涌现,甚至是对面人的一切意图。
于是,他握着少年手臂的动作稍一用力。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朔离侧踢的动作被打断,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前倾倒。
她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