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恭和朱黛的话语,将他们此前面临的最现实的问题,剖开,摊在在了施闲的面前,让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是啊,修行本就是一场与天争命的旅程。
寻常的修士,想要在有限的寿元内跨越那一道道看似遥不可及的门槛,何其艰难。
尤其是对于班恭和朱黛这样选择谋士道路的弟子来说,神通的选择更是关乎一生的命运。
施闲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轻轻扫过,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坚定与期待。
他微微点头,示意朱黛继续说下去。
朱黛说道:“第一,靠我们自己,我们不一定能修炼到天仙境。我们可能聪明一些,但我们的资质却算不上出众,能否在寿终前迈过大乘、渡劫、天仙这三道坎,很难说。”
“第二,天仙境时,神通早已显现多时,而神通之间是会有关联的,辅修功法想要得到新的神通,十分困难。”朱黛的语气变得愈发沉重。
“按目前正道修士的神通情况,持有两门神通者的比例,不到一成。”
“更多的,是新的功法对原有神通的调整,而不是另起一门。”
施闲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难怪我修行了这么多功法,都没有显现新的神通。我现在修行到出窍期以上的功法,都是有情道功法居多,我现有的神通可能已经有了些许改变,但我没有认真比对,导致没有发现。”
“但现在不同了。”朱黛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眼中绽放出明亮的光芒,“我们只要将另一套功法,提升到元婴期。在没有显现神通的情况下,我们就能获得千载的寿命,让我们较为从容的进行重修。”
“现在正道掌握的,有较高概率显现出智海融贯通这门心通的功法,有二十八门,我们选的,都是其中出现这门心通概率最高的功法。”朱黛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千载光阴,理论上足够我们尝试4到13次,但实际上远远不止。”
“因为这二十八门功法中,不乏相似之处。”
“重修并不会减少感悟,反而会因为对功法的熟悉,让我们重修后的修行效率大大提升。”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信心。
“而且,随着类似的功法不断的重修,与智海融贯通这门心通有关的感悟会越积越多,这些功法在我们身上留下的,倾向于智海融贯通的痕迹也越来越多。”
“我认为,显现这门神通的概率,也将会越来越大。”
“即便这样还是不行,我们可以冒险提升至出窍期,只要神通未显,我们又多了千载寿元,进行尝试。”朱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而通过我的计算,二十八门功法都修过一遍后,还显现不出智海融贯通的概率,实在低的令人发指。”
“若真如此,那便提升到分神期,若是有幸不显现神通,那就接着试。”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若显现不出来,那就是我们的命了。但不管怎么说,总是比原来,要好了太多太多。”
说完这些,朱黛将话语权还给了班恭,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班恭清了清嗓子,续道:“智海融贯通这门心通的强大之处,最主要的,就是在于心神分化。而心神的承载,其实就是元神,所以心神分化的强度,取决于神魂的强度。”
他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似乎在描绘着神魂的模样:“虽然若是在出窍期显现这门神通,能分出三五个心智完整的心神,就很不容易了。”
“但这门心通的强大,主要在后期。只要神魂强大,数万乃至数十万心神同时指挥、调度、衍算,那才叫一个神乎其技。”
“正魔正面战场遇到大型战役时,这种现象极为常见。”
“一军的主帅,甚至通过这种方式,让谋士直接指挥到人。”
“两边若是势均力敌且战事时间过长,这位顶级谋士甚至会因此受伤,甚至累亡。”班恭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当然,累亡这种情况只在上届圣婴出世时有过。”
说到这里,班恭没有任何避讳,也不敢欺骗施闲:“我选择《共情御神术》这门功法,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出于师父您对我心性磨炼的要求,这点我绝不敢偏废。”
“但这门功法,与朱黛选择的《天地气机合神典》有个共同点,就是有不错的壮大神魂的效果。”
班恭见施闲没有不悦的神色,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继续说道:“所以,这两门功法,搭配智海融贯通,效果最佳。”
朱黛见状,笑着接过话头:“师父,您可别见怪。班师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就像这次师父您此次渡劫引起的两场风波,从各种迹象来看,正道应该是召集了大量智囊谋士探讨应对之策。”
“而正道这类人士何止数万,还都是能言会道之人,如此多人的意见统一,若按常规操作,是很困难的。”
“但通过智海融贯通这门心通,就能让这件事简单得多。”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以一名具备此类心通的绝顶智慧者,通过这门神通串联所有智囊谋士,众人的思绪如同溪流汇入大海,很快就能凝聚成统一的意见。”
“这样得出的结论,自然不容易出现大的偏差。”
班恭顿了顿,还是不太放心,进一步解释道:“师父,所有功法都能增强神魂和肉身,因为这两者力量的提升,是修行的必须。”
“而神魂类功法,只是在神魂的侧重上,达到了极高,甚至专修的地步,所以单开一类。另一个类似的机制,则是体修类,道理是一样的。”
“而且师父可能也发现了,相比于神机妙算通智海藏真的妙用,智海融贯通在神魂扩充上,算得上十分平庸。”
“这对我们在掌握大量信息下的使用,会造成影响。”
“所以,神魂的壮大,就成为了我们选择另一门功法的必须。”班恭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甚至是恳求,“我们这样的选择,师父您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