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光芒如沸水般汹涌,蓝紫红三色光带在大厅中疯狂交织,刺得人眼睛生疼。谢无妄眯起眼,强忍着视网膜的灼痛感,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面的符文上,竟让符文的光芒微微顿了一下。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方才与沈砚之的发现——符文会随外界变化同步波动,那是否也遵循某种自然规律?
“沈兄,你还记得我们在黄河边观察的潮汐规律吗?”谢无妄突然开口,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涨潮时浪峰间隔三息,退潮时间隔五息,你看这符文的闪烁,是不是和退潮时的节奏有些像?”
沈砚之立刻凝神观察,果然,符文每闪烁五次,就会有一次短暂的停顿,与黄河退潮时的浪涛间隔分毫不差!“是!而且蓝光大闪对应浪峰,紫光微亮对应浪谷,红光……红光就是潮汐转折的瞬间!”他激动地说道,之前因魂力消耗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
张逸也凑近细看,眼中闪过了然:“昆仑古籍里提过,上古阵法多效仿自然,黄河潮汐本就是地脉之力的体现,这符文必然是依潮汐规律所设!”
谢无妄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剩余的黄河之力缓缓调出,双手在身前划出一道波浪状的轨迹——这是他无数次在黄河边观察到的退潮轨迹,每一次抬手、落手,都精准对应潮汐的间隔。他的动作因之前的伤痛有些迟缓,手臂摆动时,腰侧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死死盯着符文的光芒。
起初,符文只是微微颤动,光芒依旧紊乱。但随着谢无妄的动作越来越精准,符文的闪烁竟渐渐跟上了他的节奏——蓝光在他抬手时大亮,紫光在他落手时微闪,红光则在他动作转折的瞬间亮起,三色光芒不再相互冲撞,而是如流水般顺畅交替。
“成了!”张逸低声惊呼,紧紧握着长剑的手微微放松。沈砚之也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符文,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随着节奏愈发同步,地面的符文开始缓缓移动,原本杂乱的线条逐渐拼接,先是勾勒出黄河的轮廓,接着在黄河中游的位置,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箭头,箭头直指遗迹深处。箭头周围,零散的符文继续组合,渐渐显露出几行古老的文字,虽有部分残缺,但仍能辨认出关键信息——“需以‘河魂之血’引动神器,解残魂之厄”。
“河魂之血?”谢无妄皱眉,“难道是守河人的血?谢氏世代守护黄河,或许我的血能行。”他说着,便要再次咬破指尖,却被沈砚之拦住。
“等等!”沈砚之脸色凝重,“我家族古籍里说,‘河魂之血非独守河人所有,需是与黄河有本命羁绊者,其血方有引魂之力’。你是守河人,我因家族传承与黄河羁绊深厚,张兄虽为昆仑后裔,但一路随我们接触黄河之力,或许……我们三人的血都需要。”
张逸点头:“古籍中也有‘三魂聚脉’之说,或许真需三人血脉共同引动。”
谢无妄不再迟疑,三人分别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箭头旁的文字上。鲜血融入符文的瞬间,箭头突然亮起金光,原本指向深处的箭头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大厅西侧的一面墙壁上。墙壁上的符文随之亮起,竟缓缓凹陷,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通道内泛着微弱的金光,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潺潺的水流声,像是与黄河相通。
“这通道……应该直通遗迹核心,神器的线索或许就在里面。”谢无妄握紧匕首,率先走到通道口,探头往里看——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萤石,照亮了前方约莫十步远的路,再往里便是漆黑一片,只能听到水流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像是无数冤魂在诉说。
沈砚之跟在谢无妄身后,刚踏入通道,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通道内的阴邪气息比大厅更浓,他体内的共工残魂像是被唤醒,开始微微躁动,魂体边缘的光粒又开始零星消散。“无妄,我……”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伸手紧紧抓住谢无妄的衣角。
谢无妄立刻停下脚步,将一丝黄河之力注入沈砚之体内,温暖的力量顺着经脉流淌,稍稍压制了残魂的躁动:“别怕,我在。我们放慢脚步,有危险立刻退出来。”
张逸走在最后,长剑出鞘,剑尖的寒光在通道内闪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通道内可能有机关,大家注意脚下的石板,我感觉有些石板的颜色和其他不同。”他指着脚下一块泛着黑纹的石板,“这种石板大概率是陷阱触发点,尽量踩纯色的石板。”
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通道内的低语声越来越清晰,仔细听去,竟像是在重复同一句话:“血……河魂之血……”声音阴冷刺骨,听得人后背发凉。谢无妄握紧沈砚之的手,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全是冷汗,但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他们已经找到了线索,绝不能在这里退缩。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的黑暗中突然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水流声也变得格外响亮,像是来到了一处地下暗河。谢无妄示意两人停下,自己则悄悄探出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通道尽头是一处宽敞的暗河岸边,岸边的石台上,赫然摆放着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剑身上刻着“镇河”二字,正是他们要找的第一件神器——镇河剑!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石台时,暗河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水中缓缓升起,影子周身裹着浓郁的黑气,与共工残魂的气息如出一辙。谢无妄心中一紧,握紧匕首,低声对身后两人说:“小心,是共工残魂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