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宇几乎是屏息凝神地等待着林薇的下一句话。他看着她,这个他爱入骨髓的女人,在经历了一夜的沉默与挣扎后,眼中终于褪去了最后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无比熟悉、也无比着迷的决断与掌控。
她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击在他的心鼓上。
“想和我在一起,可以。”
这八个字,如同天籁,瞬间点亮了顾承宇灰暗的世界。一股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堤坝。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诉说他失而复得的激动。
但林薇接下来的一个词,像一盆冰水,精准地浇熄了他刚刚燃起的火焰。
“但是,”
她微微抬手,做了一个制止他靠近的手势。那姿态优雅而疏离,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有三个条件。”
顾承宇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本能的紧张。他了解林薇,当她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意味着她已经深思熟虑,并且绝无转圜的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专注与顺从。
“你说。”他的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沙哑。
林薇绕过宽大的办公桌,步履从容地走到他面前。她没有坐下,而是就那样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像一位正在颁布法典的女王。
“第一,不干涉。”她竖起一根纤细而有力的食指,目光锐利,“尊重我的所有决定,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不得以任何形式,包括但不限于暗示、施压、或者利用资源倾斜,来影响我的判断和选择。”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仿佛要看穿他灵魂深处是否还残留着一丝掌控欲。
“你能做到吗?”
顾承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经历了天台上的剖白与这一夜的煎熬后,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需要被他掌控的附属品。
他爱的是她独立的灵魂,是她运筹帷幄的智慧。若因爱之名折去她的羽翼,那与最初的征服欲有何区别?
“能。”他斩钉截铁地回答,眼神坦荡。
林薇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她紧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不控制。”她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我有我的社交圈,我的行事方式。你不能调查我,不能跟踪我,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需要绝对的独立空间。”
这一条,直指他们过去最尖锐的冲突点。那个因嫉妒和不安而派人调查她、试图掌控她行踪的顾承宇,仿佛就在昨日。
顾承宇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和深刻的悔意。他知道,这是他必须彻底斩断的过去。
他迎着她审视的目光,郑重承诺:“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林薇,你的自由,高于我的一切不安。”
林薇凝视了他几秒,似乎在判断他承诺的真伪。最终,她缓缓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不隐瞒。”她的声音冷冽如冰,“在我们尝试的这段关系期间,涉及到可能影响双方信任和利益的事情,必须坦诚。不得欺骗,不得隐瞒。”
信任,是建立一切的基础,也是他们之间最脆弱、最需要小心呵护的东西。她给了他一个机会,同时也为自己设下了防线。
顾承宇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好。对你,我不会有任何隐瞒。”
三条规则,条条清晰,界限分明。它们像三道坚固的壁垒,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牢牢守护起来。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送风声。
顾承宇等待着,他知道,这或许还不是全部。
果然,林薇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身上清冽的香气隐隐传来,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与冰冷的警告。
“还有最后一点。”她红唇轻启,吐出了最残酷,也最体现她绝对主导权的一条,“这段关系,由我开始。”
她微微停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也由我结束。我拥有随时单方面终止的权利。而你,不得有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