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林薇在下班时，再次“偶遇”了周奕阳。这次，他没有开那辆扎眼的跑车，而是倚在一辆相对低调的黑色轿车旁，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林薇脚步微顿，下意识地想绕开。
“林薇！”周奕阳却眼尖地看到了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神情，像个等待发放成绩单的小学生。
“周少，有事？”林薇停下脚步，语气疏离。她注意到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少了平日的浮夸，倒显得清爽了些，虽然眉宇间那点痞气依旧若隐若现。
“这个，”周奕阳把保温桶递过来，动作有些僵硬，“我……我家厨师炖的燕窝，说对女人好，你加班辛苦……”
话说得磕磕绊绊，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她。这和他以往那种自信爆棚、仿佛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的姿态截然不同。
林薇没有接。她看着他，想从他眼中找出演戏的痕迹。但除了显而易见的紧张和一丝……羞赧？之外，竟看不出太多虚伪。
“周少的好意我心领了。”林薇淡淡地说，“但我习惯在公司用餐，不劳费心。”
被直接拒绝，周奕阳耳根微微泛红，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恼羞成怒或油嘴滑舌地纠缠。他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
沉默了几秒，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急忙补充道：“那个……报告你看过了吗？是不是……有很多错误？你随便骂，我没关系的！” 语气里甚至带着点……求指教的意味？
林薇心中那丝讶异再次浮现。她本以为他会接着献殷勤，或者因为被拒绝而露出本性，没想到他关注的竟然是那份报告。
“看过了。”林薇语气依旧平淡，“基础概念模糊，数据来源单一，逻辑链条断裂处很多。”
周奕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眼神黯淡，像只被泼了冷水的大型犬。
“……不过，”林薇话锋微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补充这一句，“切入点不算太离谱。”
瞬间，周奕阳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几乎是熠熠生辉：“真的吗？你觉得切入点还行？” 那兴奋的样子，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夸奖。
林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周少，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啊？哦，好，你忙你忙！”周奕阳连忙让开道路，还不忘叮嘱，“那个……燕窝，你不喝的话……给乔秘书喝也行！别浪费！”
林薇没有回应，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坐进车里，她透过后视镜，还能看到周奕阳站在原地，抓着那个保温桶，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嘴角咧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她收回目光，吩咐司机开车。
内心却并非毫无波澜。周奕阳这种褪去浮夸、显得笨拙甚至有些可怜的讨好方式，确实……比那些直白的追求，更难以用冰冷的态度彻底击退。
因为那里面，似乎包裹着一颗……真心？
不，林薇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许这只是他更高明的策略罢了。
她闭上眼，将那张带着傻笑的脸驱赶出脑海。现在的她，没有精力去分辨这些真真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