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在耳边响起,周奕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早就习惯了林薇的冷淡和公事公办。但这一次,不一样。
她亲口承认了“帮了大忙”。
这四个字,像带着神奇的魔力,瞬间驱散了他心中那点因为被匆忙挂断电话而产生的小小失落,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他胸腔里炸开。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送送花、开跑车在楼下等她、被她视为不懂事小孩子的纨绔子弟了。他提供了连顾承宇那种级别的人都未能掌握的关键信息!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证明了自己……是可以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作战的人!
这种认知带来的成就感,远远超过他过去二十多年里飙车、泡吧、挥金如土所获得的任何快感。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凭借自己的能力,帮助到在意的人,尤其是帮助到那个像高岭之花一样难以企及的林薇,会是如此令人着迷的事情。
他兴奋地在宽敞的公寓里踱步,恨不得立刻跑到林氏集团楼下,亲眼看看她是如何运用他提供的情报,将张天豪那个老狐狸打得落花流水。但理智(主要是想起林薇那双清冷的眼睛)阻止了他。
他不能得意忘形。 林薇最讨厌的就是浮躁和浅薄。他必须沉住气,继续展现他的价值和……成长。
成长。 这个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周奕阳的脑海里。过去,他抗拒这个词,觉得那是父辈用来束缚他的枷锁。但现在,他忽然觉得,如果能变得像她一样强大、冷静、运筹帷幄,似乎……也不错?
他回想起自己获取情报的过程。其实并非全靠他自己。是乔欣,那个总是对他冷嘲热讽、却又在某些时候会不经意提点他几句的毒舌秘书,在前几天闲聊时,“无意”中提到了张氏最近资金流动异常,可能走了非正规渠道,还“顺便”说了句那个地下钱庄老板的亲信常去某家夜店。
他当时只是留了心,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动用了一些“狐朋狗友”的关系,没想到真的套出了猛料。乔欣……她是不是在暗中帮他?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被巨大的喜悦冲淡。无论如何,情报是他弄到手的,这就够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林薇。想象着她看到情报时微讶的表情,想象着她如何在会议上与顾承宇商讨对策,想象着她……或许会因此对他刮目相看。
顾承宇。 想到这个男人,周奕阳的好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个男人看林薇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势在必得,让他极其不爽。凭什么?就因为他更早认识林薇?还是因为他拥有更多的财富和权势?
但现在不一样了。 周奕阳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斗志。我也能帮到她,甚至能帮到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 一种幼稚的、想要与顾承宇一较高下的心态,悄然滋生。
他拿起手机,翻到林薇的对话框,看着自己发过去的那条【情报收到,非常重要,谢谢。】和她后面那句【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反复看了好几遍,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记下了他的人情。 这意味着,他们之间不再是单向的他追逐她,而是有了联结,有了羁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立刻再给她发信息的冲动。他不能急,不能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他要变得沉稳,变得可靠,要让她看到,他周奕阳,不仅仅是会打架、会玩乐的纨绔公子。
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与恶意收购、反收购相关的案例和资料。以前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就头疼,但现在,为了能跟上她的思维,为了下次能更有力地帮助她,他愿意去啃这些枯燥的东西。
他要让她知道,他为她做出的改变,是认真的。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照亮了周奕阳年轻而充满朝气的侧脸,那上面不再是以往的玩世不恭,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决心”的光彩。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真正想要追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