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的日子在看似平静的波光下暗流涌动,不过两月有余,章涟衣便察觉自身信期未至,且时常感到惫懒嗜睡,胃口也有些微妙的变化。
她心中有谱,一日清晨,在周慕瑾细心为她布菜,章涟衣突然干呕,周慕瑾立刻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时。
“王爷,妾身无碍。只是……府里怕是又要添丁进口了。”
周慕瑾执筷的手顿在半空,愣了一瞬,随即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身后的圆凳,发出“哐当”一声轻响,他却浑然未觉。
“当真?”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目光灼灼地锁在章涟衣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嗯。”章涟衣轻轻点头,“应是无疑。”
下一刻,周慕瑾已绕过桌案,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收紧,力道却控制得极好,生怕伤到她分毫。
他埋首在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角竟有些微微泛红。
“好,好!涟衣,辛苦你了!”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消息很快在府内传开,上下人等皆面露喜色,纷纷道贺,太后宫中的赏赐亦是第一时间送达,比上一次更为丰厚周到。
而在意识深处,章涟衣听到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受孕,新生命孕育中。」
「奖励发放:功德点+1000!」
「当前可用功德点:2650点。」
功德点再次增长,章涟衣心中更添底气。
周慕瑾更是将大部分公务挪至府中处理,除非必要绝不外出,陪伴她的时间愈发多了起来,连带着对世子周程雪也愈发疼爱,时常抱着咿呀学语的儿子,对着章涟衣的肚子轻声细语,那笨拙而温柔的模样,总能逗得章涟衣莞尔一笑。
半年光阴倏忽而过,章涟衣的腹部已高高隆起,行动间虽略显笨拙,气色却极好。
九王府上下对她这一胎更是小心备至,周慕瑾几乎将她捧在了手心里。
就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门房匆匆来报,赵永贵舅舅从北疆回来了,正在外院求见。
章涟衣与周慕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周慕瑾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你身子重,就在屋里歇着,本王去见他。”
章涟衣却摇摇头,扶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此事关乎王爷清白与王府未来,妾身必须亲耳听听。”
周慕瑾知她性子,便不再阻拦,小心搀扶着她一同前往外书房。
书房内,赵永贵风尘仆仆,面容黑瘦了不少,他的身旁还跟着两人,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面容清癯的老者,和一个看起来有些胆怯、皮肤黝黑的年轻汉子。
见到周慕瑾与章涟衣进来,赵永贵立刻带着那几人跪下:“草民叩见王爷、王妃娘娘!”
周慕瑾亲自扶起赵永贵:“舅舅辛苦了,快请起,诸位都请起。”
赵永贵起身,难掩激动,“托王爷、王妃洪福,幸不辱命!”
他侧身引荐那位青衫老者,“这位便是当年军中的王胥,王医官。”
王胥上前一步,再次躬身,语气带着几分惭愧:“草民王胥,参见王爷、王妃。当年……当年迫于压力,昧心隐瞒王爷所中之毒,那并非寻常瘴毒,而是人为调配的蚀骨蔓,事后心虚辞官,隐姓埋名。如今得遇赵先生,知晓王爷沉冤待雪,王妃仁心济世,草民愿出面作证,指认当年太医院有人密令草民隐瞒真相,并交出当年偷偷留下的毒方残页与往来密信抄本!”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恭敬呈上。
冷湛上前接过,检查无误后,转呈给周慕瑾。
周慕瑾展开那泛黄的纸张,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和药物配方,眼神瞬间冰冷。
赵永贵又指向那年轻汉子:“王爷,这位是阿吉,便是当年那心腹侍卫巴图的亲弟弟。”
阿吉显然没见过这等阵仗,紧张地搓着手,噗通一声又跪下了,磕巴道:“王、王爷……小、小人阿吉……我、我哥他……他临死前偷偷交给小人一个匣子,说、说是保命的东西,让小、小人藏好,永远别拿出来……除非……除非九王爷需要……”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紧紧包裹的小木匣。
“里、里面是……是七王爷那边的人,给、给我哥的指令,还有……还有一些银票往来记录……都、都在里面了……”
冷湛再次接过木匣,打开后,里面是几封密信和几张银票存根。
密信上的内容直言,七王爷周慕宸的心腹命令巴图在战马饲料中动手脚并配合下毒。
不仅如此,赵永贵还补充道:“王爷,王妃,关于那名畏罪自尽亲兵的家人,我们也找到了。其母已病故,但其妹尚在,我们也已妥善安置,她愿意出面证明,其兄死后,曾有人以她们母女性命相胁,逼迫她们不得声张。”
人证、物证,几乎齐全了!
章涟衣抚着肚子,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她看向周慕瑾,只见他紧紧握着那些证据,胸膛微微起伏,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三年多来积压的愤怒。
“好!很好!”周慕瑾看向赵永贵和两名暗卫,“你们立了大功!本王必有重赏!”
他又看向王胥和阿吉,“二位能挺身而出,本王铭记于心。暂且先在府中安心住下,冷湛会保护你们的安全。待到时机成熟,还需二位在朝堂之上,仗义执言。”
“愿为王爷效劳!”王胥和阿吉连忙应道。
将证人安置好后,周慕瑾扶着章涟衣回到内室,“涟衣,我们……就快等到这一天了。”
章涟衣反握住他的手,“嗯,王爷,我和孩子,都会陪着你,亲眼看着那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