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江安,静、却又不平静。
静,不见街上一个百姓身影,家家闭门闭窗,连狗吠之声都消失不见。
不平静,随处都是脚步声,甲胄和马蹄声。
处处透着紧张氛围,汇聚成一片阴霾笼罩在京城上空,遮挡住了阳光。
赵金福率一百余兵,直奔西城汉安侯府。
“爷应该与小公爷一道进城,东城估摸全部戒严了,”魏季站在院中,“若秦王府被围,咱们汉安侯府也难逃此遭,抄家伙吧。”
“得嘞!!干他娘的!”
耗子菜鸡转身离开,各自回房取兵器去了,院中只剩下魏飞和佟淳意。
“哥,俺去看看大门关实了没有。”
魏飞说罢一瘸一拐走向府门,顺带手抄起一旁的千棘棍。
“佟大夫,你还是去偏院躲躲吧,”魏季扫了一眼弱不禁风的佟淳意,“无论啥动静,都别出来凑热闹...”
“你..?!”佟淳意神色不忿,挺了挺身板,不到一息又耷拉下肩膀,手指点了点魏季,“你说的对,我这就去西院。”
魏季扯了扯嘴角,紧了紧手中宽刀。
就在耗子菜鸡套上软甲,手拿兵器回到院中时,院门外响起嘈杂马蹄声。
三人对视一眼,来了!
府门外,赵金福趾高气昂坐在马背上,吊着眼看向汉安侯府的高大门廊。
“呸、一个死瘸子还封侯了,皇上真是老糊涂了,”啐一口唾沫,赵金福一抬手,“去,砸开大门!”
“嘭嘭嘭...!”
五六个兵卒手握刀把用力砸门。
“里面人听着,速速开门!可免一死!”
门内魏飞冷哼一声,可免一死?这话糊弄三岁小孩呢?
耗子和菜鸡听着刺耳砸门声,皆是愤怒无比,恨的牙花子直痒痒。
“操你娘的!轻点!老子今早刚擦的大门!”
“外面的龟孙听到没有!”耗子开口后,菜鸡也跟着骂了起来,“别磕着铜环铜铆了,爷爷一大早挨个哈气擦的!”
干了一上午的活,结果别人来泼一瓢屎,搁谁谁不气。
魏季皱着眉头斜了二人一眼,眼下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随后冲着门外吼道,“汉安侯府!不得喧哗!速速离去!”
“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喊这个也是多余,”魏飞不满开口,抬起手中千棘棍,“开门吧,耗子说的对,大门砸坏了,俺也心疼...”
看到三人眼中战意满满,魏季犹豫一下,“那要不...”
“开门!”
这声清冷沉稳的“开门”是从身后传来的。
魏季咽回即将出口的“开门”二字,与魏飞,耗子菜鸡一道扭头看向院中。
府院之中,阳光洒下三道身影,三人并肩缓缓朝府门处走来。
当中一人,正是喊出开门两字的焉神医,左边华修,右边佟淳意。
除去佟淳意,焉神医和华修皆是换了平日着装,此刻一袭黑色绣服,金丝走线绣着狰狞的凶兽图案。
手握横刀,墨青色的刀鞘上,云雾黑龙若隐若现,腰间皆悬挂一枚黑铁令牌,铁画银钩单刻一“衞”字。
焉神医与华修两个小老头,一改往日模样,双眼蕴含冷冽锐芒,浑身散发寒意。
“.....”四人皆是震惊不已!
而佟淳意,虽然不着二人身上服饰,也手无兵器,却也不见退缩模样。
“耗...耗子哥,你打俺一巴掌,”菜鸡诺诺开口,“俺怀疑自己在做梦。”
“俺也怀疑,”耗子没去打菜鸡,身子不由缩了缩,“啥情况这是...”
“焉...焉神医..您这....”
焉神医没有理会四人惊疑目光,而是微眯双眼看向紧闭的府门,声音淡淡开口,“魏飞,开门。”
门外叫骂声不止,砸门声不断,且越来越重,显然又多了不少人砸门。
“魏飞!”焉神医再度高喊一声,这一声已多了一丝怒意,“将府门打开!”
魏飞瞬间回神,转身就摸向门闩,耗子和菜鸡也急忙上前帮忙抬起。
“吱...轰!”
朱漆大门被四人用力向内拉开...
门外,正扬刀准备继续砸门的几个兵卒猝不及防,身子一个趔趄不稳扑进门廊、
“杀了..”
焉神医语气依旧平淡,没看地上兵卒一眼,抬腿已经跨过门槛。
魏季魏飞不由分说抬起兵器,朝地上正要爬起来的两三兵卒抡了下去。
“扑嚓”几声响,两三兵卒便趴在地上哀嚎起来。
耗子菜鸡不由分说上去补刀,很快三个兵卒便被抹了脖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狗日的!”耗子郁闷看向满是鲜血的地面,“菜鸡,回头这里你打扫...”
“凭什么?俺就剌了一个..你剌两个...”
这一幕,就这样云淡风轻的发生,外面端坐马背的赵金福面色难看。
当目光落在焉神医和华修身上时,更是瞳孔猛地一缩。
锦绣刀?!
黑铁令?!
金吾卫?!
汉安侯府怎么还有金吾卫?
不对!那绣袍?传说中的暗卫?!
赵金福瞳孔再度收缩,暗卫他是没见过,但他老子怎么说也是广信侯,听也听闻过了。
“金吾暗卫?!”赵金福失口出声,“你们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
相对于他的惊讶,他身后的兵卒们却没多大反应,反而有些面面相觑,不就是两个老头吗?
焉神医向前两步,立于门阶之上,居高临下,目光清冷扫过台阶下百余人。
华修紧跟在其身侧,握着锦绣刀指着赵金福一众。“暗卫指挥使在此,宵小还不下马!找死!”
“咳咳..”焉神医瞥了华修一眼,“副指挥使,不然刘烂命听到又不高兴了。”
耗子菜鸡,以及魏家哥俩皆是身子一抖,眼中星光爆闪,满是崇拜望着焉神医。
乖乖!指挥使啊!
“是,属下知罪,”华修赔了一个笑脸,转头笑容不见,“汉华金吾卫指挥使坐镇汉安侯府,胆有擅闯者,格杀勿论!”
赵金福黑着脸,一想到当下局势,便将心中惊疑与忌惮压下。
暗卫又如何,此刻站在汉安侯府门前不过几个人,他可是率有兵卒上百。
“唬谁呢!”赵金福开口了,“两个糟老头子也敢冒充金吾卫,还指挥使?常指挥使现在可是在宫里伺候皇上呢...”
赵金福说的是伺候而不是保护,由此可见,宫中金吾卫也失去了控制。
“嚐啷...”华修手中的锦绣刀出鞘,一缕阳光透过乌云洒下,刀身寒芒闪烁。
“交出林安平!否则荡平汉安侯府!”
“杀!”
随着赵金福话音一落,数百兵卒手中长矛“唰唰!”放平,直指府门焉神医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