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平招手魏飞到了近前。
“去试试能不能找到李大才,我怀疑李大才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
魏飞低声应道,跟着离开了县衙。
林安平接着又看向段九河,耗子和菜鸡三人,“咱们去乐运坊之时,并未遮掩,很快赵首里就会知晓,届时见机行事,不可鲁莽。”
段九河一脸不在意,耗子菜鸡忙不迭的点头。
林安平这样说,倒不是怕,怕他就不会光明正大去乐运坊闹了。
他只是想先一步得到赵首里的罪证,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赵首里具体干了什么,但屁股绝对不干净。
在对方发难之前,抢先一步发难对方。
想了想,又把耗子菜鸡叫到嘴边,在其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两人也是不声不响离开了县衙。
这一下,县衙内便只剩下他和段九河两个人了。
“段伯,来时路上你说了高长进交代之事,他说自己是永胜赌坊的打手小头目,是永胜赌坊的东家授意他来此县开赌坊的?”
“正是如此,”段九河点头。
“他只是知道永胜赌坊的东家不过是明面上的,真正东家在幕后,但他也不知道是谁?”
段九河捋着胡须。
“受了上千刀而不交代,要么是毅力惊人,要么是真不知道,但高长进可不是毅力惊人之辈,应当是真不知道。”
上千刀?林安平听的眉头直跳,想象一下高长进被折磨的那个画面,感觉后背发凉。
“高长进还说给县衙送礼记了账,只是段伯你没有找到账本,那这账本能在哪呢?还是他临死前胡诌的?”
“应该是真的,至于账本,老夫将赌坊翻了个遍,的确没有看见一页半纸。”
林安平没再开口,皱着眉头苦想。
账本是有,但显然是丢了。
听段伯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高长进好像都不知道丢了账本。
那账本会是谁拿走的呢?关键是怎么将账本从赌坊内给拿走的?
看似一团乱麻,但林安平总感觉缺了关键什么,这个关键便是能解释通一切的所在。
...
“姑娘、姑娘你身子还没好..”掌柜夫人拽着方玲儿的胳膊,“你不能就这样出去,那几位官爷可是交代照顾好你..”
方玲儿在客栈大堂内,挣扎着要出门。
“你这丫头,咋说不听呢,”掌柜夫人绕到前面挡住她,苦口婆心劝道,“几位官爷说了,他们去办案子,办完就回来带你离开。”
“你安心在这等着便是,可不敢出去瞎转悠,万一官爷们回来了寻不见你,我可是要挨板子的。”
方玲儿的模样有点神戳戳的,眼神忽明忽暗。
挣扎了几下,眼神变的清明,“婶子..”
“哎。听话。”
“你让我出门,我有事,很重要的事,我保证不瞎跑,很快就回来。”
掌柜夫人摇了摇头,“那不行,你这模样婶子不放心,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感觉什么?”方玲儿疑惑,忽然眼前不再清明,不顾别人自言自语,“别打我..别打我..还我房子...”
“喏、”掌柜夫人无奈开口,“感觉变成这样呗。”
“得、你现在也不明白,老头子,你说这丫头是不是疯了?时好时坏的...”
趴在柜台上的掌柜从头看到尾,见媳妇问他,低下了头。
手指拨弄了两下算盘,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要是老婆子也变成这样就好了,这样就不能管钱了...”
“老东西!你嘀咕啥呢?”
“啊?没什么..”掌柜看向方玲儿,“你还是带她回房里吧,别一不留神真跑走了。”
“也对、”掌柜夫人点了点头,“你留意一眼,我去提壶茶一并上楼。”
掌柜敷衍了一声、又低头扒拉起眼前算盘。
待掌柜夫人提着茶壶从后厨走出来时,大堂内除了还在扒拉算盘的掌柜,已没了方玲儿的影子。
“人呢?!”
“啊?”
“你个老东西!你两个窟窿眼是干嘛用的!”
方玲儿此刻眼神清明,撩起裙摆跑在街上,还不时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发现自己。
尽管她知道高长进那伙人已经没了威胁,表情依旧是凝重万分。
好大一会后,她气喘吁吁站在胡同口,这个一直曾经待着的胡同口。
缓了几口气后,她四下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脚步匆忙走进胡同。
走了六七步在堆放杂物的地方停下,紧接着蹲下身子,将上面的木板竹筐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到一边。
直至看到几块青砖,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将青砖拿起,一个蓝色封皮的账本出现在她眼中。
轻轻将上面的灰土抹去,拿起账本揣进怀里,起身着急走出了胡同。
魏大哥他们应该在县衙,站在街上想了一下,方玲儿小手紧紧捂在身前,朝着县衙所在之处走去。
邻居只知她不断回茶坊要房子,却不知她一大半目的是冲着怀中这个账本。
记得那天高长进在殴打了她一顿,耀武扬威要将她丢出去时...
“以后这个茶馆跟你没有关系了,原本打算给你几两银子的,可惜你不知好歹,现在一个铜板也没有。”
方玲儿浑身疼痛,她从地上爬起来,拿袖子将嘴角血丝擦去。
瞪着高长进,“我不信没有王法,我这就去县衙报官,让县令老爷替小女做主。”
“哈哈哈哈......”高长进闻言却大笑起来,笑的很是猖狂,然后把手伸进怀里,“看看这是什么?你的县令老爷跟爷们可是一条船,你去告官?”
高长进手拿着账本,“啪啪!”打在方玲儿脸上。
“去告吧,只要不怕死你就去告,看看县老爷是帮你还是不帮你..”
然后在方玲儿愤怒的注视下,极为嚣张的走到内间,将账本放在内间一木架上面。
方玲儿被丢了出来,她拖着疼痛的身子走到县衙门口。
就在她要进去时,脑海中响起高长进的话,浮现他那嚣张的嘴脸。
她犹豫了,抬起的腿又收了回来。
然后她便一次次回到茶馆,一次次被打。
直至最后一次趁高长进不在内间,她冲了进去,大嚷着还她房子将账本揣进怀里。
然后又被打了出来,还被一个伙计砸了脑袋。
从那后,她便时而清醒,时而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