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
马车行进的很慢、很稳,宋玉珑眉头拧在一起,眼中隐含一丝心疼。
林安平趴在软毛垫子上,脸色微微苍白,冲宋玉珑皓齿一笑。
胳膊上的伤口在到了府衙之后,被简单包扎了一下,如今屁股又挨了板子。
他轻轻动了一下,“嘶...”火辣辣的感觉袭遍全身。
“你别乱动、”宋玉珑急忙开口,“忍一会就到家了。”
林安平很听话不动了,这玩意谁疼谁知道。
他趴在那里,脑海忽然浮现那日去看刘更夫的场景,不由心想,难不成他屁股的伤也是因为挨了板子?
耗子菜鸡以及魏季魏飞四人,同样趴在车上,只不过不是马车,而是宋玉珑不知从哪叫来的牛车。
“羡慕爷的第一天...”菜鸡盯着前面的马车讪讪开口。
耗子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就你这模样,五十岁寡妇看你都摇头,你羡慕个屁。”
“艹!自己一身毛,说别人是妖怪,嘶..疼...”
魏季魏飞哥俩趴在那里一句话没有说,哥俩相互看了一眼,皆是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魏季,弟啊,老魏家没有绝后。
魏飞,哥啊,快点给我娶个嫂子吧。
..
就在林安平刚到林宅,他杀侯爷之事已经快速在京都中传播。
因为朝廷刻意压着,寻常百姓知之甚少。
主要是在朝臣勋贵之间的传播速度,那是非常快,其中不缺有意推波助澜之人。
京都的寻欢作乐之处不止云春坊一个。
此刻水音阁的一间雅间内,纱幔后若隐若现窈窕身姿,十指葱葱拨弄丝竹之音,几个勋贵面前酒杯满盏。
“这个什么林安平真是好大的胆子!”
“呵呵,不知死活罢了。”
“对了,金福兄,你先前也是随秦王一起的,对这个林安平了解多少?”
赵金福手中把玩着酒杯,闻言冷笑一声,抬眼看了一下在座几人。
“一个只会对秦王溜须拍马的废物瘸子而已,不曾在意。”
“废物?可怎么听说有皇上的御赐令牌?”
“很难理解吗?”赵金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要他求求秦王,秦王还能不帮他要个赏赐。”
其余几人听话不约而同点头,既然能讨好秦王,那就不足为奇了。
房内的这几个人,私下与胡玉关系都不错。
胡玉这一死,以后哥几个再寻欢作乐可都要自己掏腰包了。
当得知林安平只是挨了顿板子,个个难免心中有愤,恨不得亲手宰了林安平。
“大家心里怎么想的,彼此都清楚,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
这里就属赵金福的老子爵位最高,众人自然以他为中心。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静下来,一脸认真望着他。
赵金福很满意众人的表现,手指弹了一下酒杯,“秦王今个可是亲自去府衙保的他,若是明目张胆动手,各自掂量掂量秦王的怒火。”
几人听后,脸上皆是愤愤之色,但也无比郁闷。
赵金福说的不错,秦王能亲自出面保着的人,若真莫名其妙死了,以秦王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嘛...”赵金福拿眼扫了一下众人,“快过年了嘛,难免会多些偷鸡摸狗之辈,穷凶极恶的盗贼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郁闷的几人一点就透,此刻皆是眼睛发亮。
“赵某说句难听点的,在座的几位,可别说不认识一些三教九流货色,一个找几个身手好一点的,凑在一起行事,哪怕东窗事发,想来秦王也摸不着头绪。”
“俗话说,趁其病、要其命,如今林宅的五个人,可是个个都下不了床。”
...
御书房中,兰不为给皇上添了茶水,小心翼翼退了出来。
“秦王和晋王都去了?倒是热闹。”
宋成邦斜靠在龙榻上,手里翻看着折子,语气听不出喜怒。
“胡玉死就死了吧,原本也不成气候,还有京都的这些勋贵们,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宋成邦斜了一眼低头站在旁边的黑衣人一眼。
“整日不是想着敛财就是吃喝玩乐,跟他们的先辈比起来,简直是差的太多。”
黑衣人不说话,佝着身子盯着鞋面,趁皇上不注意,快速挠了挠屁股。
“怎么?屁股痒痒?要不朕让人帮你挠挠?”
“属下该死。”
黑衣人身子一抖,刚结好的痂,若是再挨几下,过年都甭想下地了。
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兰不为调侃名字的刘兰命。
宋成邦将折子放在胸口,靠在那叹息一声。
“若是先皇在位之时,不管北罕还是南凉,但凡他们敢闹出一点动静,那帮子老勋贵立马都能蹦地三尺,争破头去领兵。”
“唉....如今再看看他们的子嗣,终究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个个没了血性。”
刘兰命想了一下开口,“属下担心林安平杀了胡玉,会不会招来..”
“你是说有人会替胡玉报仇?”皇上脸色一寒,冷哼一声,“无赖还有两个三五好友,那小子不能出事,过完年朕就要用他了,你看着办吧。”
“是、”
..
晋王府。
“咵嚓”几声响,花瓶和茶壶被摔在地上,瓷片四下飞溅。
“秦王..秦王!”宋高崇怒哼,脸色铁青自言自语,“现在都敢公然和孤对着干了吗?!”
宋高崇看向房内还站着的两人,冷着脸问道,“你们说,他意欲何为?!”
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如今的赵王高赐以及梁王宋高定。
两人向来与太子亲近,走动也是频繁,
“王兄息怒、”
“是啊。王兄犯不着生气。”
两人开口劝慰,赵王上前拉着宋高崇坐下消气。
“依臣弟来看,秦王也没别的心思,”梁王跟在一侧开口,“不就保一个曾经属下,人之常情,王兄不必放在心上。”
见宋高崇依旧黑着脸,梁王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再次开口。
“他哪敢与王兄你作对,八成也是当时冲动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后悔了,琢磨着哪天登门,当面和王兄道歉。”
“就是,王兄你何必和秦王一般见识,”赵王也是开口,“一切皆是因为那个什么林安平,实在不行,臣弟找人灭了他给你出出气?”
宋高崇眼神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