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牵着马走那么长时间的路,确实非常疲惫,火把也熄了,就只能在路边歇脚,因为天冷,便点了一堆篝火。
事情很顺利,想将庄子和铺子卖了,一问就有人出了好价钱,很快银子就到手。
正想着下一步如何脱身,唉!这次的代价太大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么没了,心里能不痛吗?
与那恶心的管家在一起,所付出的代价,那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一群贱人居然想躺在我的功劳簿上享福,是谁给他们的自信?
他们打听了,女儿死得很屈辱,正是这份屈辱换来了我的生机,一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一边辱笑我的女儿,一边享受她所带来的富贵,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老夫人为了遮羞,竟然想了这么个秘密安葬的主意,为我开了这最后的方便之门。
我秦如霜,一二十年过的都是寄人篱下的憋屈日子,什么阴私手段没见过?身边的“心腹”之人,知道装米的罐子是埋着人参,但她们不知道,一个人的时候,我已经将罐子里的米倒去大半,换成了蒙汗药,垫上红绸,盖上大米,人参另用布包了揣在身上。
我并不害怕,因为他们都该死!想踩着我们母女俩的脸面享富贵,这不是简单的配不配的事,而是纯粹的找死!
天亮了,现在就更无所谓了,站在山坡顶上往下看,庄子上还在有烟冒着,但焦黑一片已成定局,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女儿,娘生了你,最后就送你这么一场风光大葬,这庄子就是你的坟堆,即使唐家,过后让人把你移到别的地方安葬,这里依旧是你的,出了十几条人命的地方,不是坟也只能当作坟!
娘要走了,做了十几年的母女,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娘,总是按规矩称呼一声姨娘,咱们俩,到底没多少母女缘,就此别过!
都说人死之后,魂魄会在七日之后才离去,你应当还没离去,他们说,你最后死去的小院叫“秦宅”,娘懂了,那小院是你为自己置办的,你也没有像唐灵珠那头小蠢母猪一样犯贱,但你还是大意了,这才着了别人的道。
娘今年三十四岁,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身上背着一万六千多两,娘暂时不会离开京城,娘要回到那个寒酸的小院。
冰天雪地的,出远门不好,娘会在小院待到明年春暧花开时,把那五千多两银子挖出来,然后再走。
我一个三十四岁的寡妇,再嫁倒也不容易了,可我有两万多两银子,这就不怕了。
哦!忘了告诉你,娘现在不叫秦如霜,娘叫梁忆秦,只有二十九岁,和你说句心里话,正经嫁个男人,感觉不是太好,所以,我并不打算嫁人,等出了京城,先去物色一个好点的小倌,怀上就走,等生下两个儿子之后,再考虑在哪定居。
为什么要生两个儿子呢?因为养一个,风险太大了,梅氏就是个好例子。
秦姨娘没有从最近的城门入城,她从绕了大半圈,从另一个城门入的城,进了城,先去买了一袋大米,一车炭,两担柴禾,一大块猪肉,十只鸡。
鸡的用处很大,下的蛋可以吃,宰杀了也可以吃,平时还可以和自己做个伴,报个警什么的,去买盐的时候,菜干也买了一捆,再买两匹粗布,差不多了,一两月不出门,也是可以的,被褥及炊具,之前就已经置办好。
小院离唐府不是很远,得尽量少出门。
别看这小院简陋,其实大有乾坤,往前门走,不消几步就是大路,也就能到唐家,其实它还有一道后门,自己看着人挖开洞,再装上一道小门,这里的路就不好走了,路窄是一个,七拐八绕的,麻烦。
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天色已晚,租了一辆马车,带着人把东西送到小院前门,四下无异动,掏出钥匙开了门,一切正常,让人把东西搬进去放好,跟着出门,将门锁好,坐上租来的马车离开返回闹市区,这道门,不打算打开了。
今年朝廷强迫家家户户修炕灶,到处都是高高耸立的烟囱,这一片是贫民区,房子多而小,分不清楚哪根烟囱是哪家的。
下了马车,又买了点东西,牵着马,绕啊绕地回了小院,从另外一道小门进去。
看一眼锁,完好无损,掏出钥匙打开,把马牵进来,从里面将小门锁上,这马有点碍眼,今天太晚了,来不及,明天得把它卖了,现在得先拴好,拴哪呢?只能拴大门上。
伸手一拉,大门开了,不对呀!大门从外面锁上的!
更不对的是,大门拉开,唐老夫人就站在门口!
不能认!把门哐一下关上,快速离开!
一回身,两个黑衣人站身后......
嘴巴不塞上也一样,自己确实不该说什么好,唐老夫人也没问什么,就让身边的人把自己背上的包袱取下,清点银子。
“还有一万六千两”。
“行,土里刨出的有多少?”
“五千八百两”。
“好,可以,把东西搬走,马也是唐家的,收回,房子,名字写的就是梁忆秦,它就是梁忆秦的”。
“是!”
老夫人带人走了,自始至终,没多看自己一眼,秦如霜想找个绳子上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