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骊号的舱室内弥漫着消毒水与湖腥混合的气味。丁逍遥将拓印的符咒铺在桌面上,应急灯的冷光下,那些扭曲的字符仿佛在纸面上蠕动。源骸在符咒旁发出规律的嗡鸣,像是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话。
字符在变化。陆知简突然戴上手套,用镊子指向某个彝文符号,这个笔画的角度比我们拓印时倾斜了3度。
云梦谣正在给众人注射抗生素,针头扎进皮肤时带起细微的刺痛:湖水里的未知微生物超标四百倍,所有人必须连续观察七天。她注意到萧断岳后颈的旧伤在渗血,那是雷公山留下的创伤。
金万贯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我调阅了全球拍卖记录,那个九尾猫金壶最后出现在1987年的苏富比春拍,买家匿名。他放大图片,但壶底的徽记...是巡天盟的前身地理学会的标志。
窗外湖面突然掀起异样的波浪。丁逍遥掀起窗帘,看见湖水在月光下泛着磷光,那些光点组成模糊的九尾猫形状,持续数秒后消散。怀中的源骸随之发烫。
它在召唤我们。丁逍遥看向古城方向,必须再去一次。
子时将至,四人乘冲锋舟重返湖心。今夜湖面平静得诡异,连风声都消失了。二次下潜前,丁逍遥在每人腰间系上特制的铜铃——这是他在雷公山学会的防备手段。
再临古城时,景象已大不相同。那些时空残影变得稀薄透明,唯有锁龙井方向传来持续的低频震动。丁逍遥按照源骸指引,游向城西的某座大宅。
宅院门楣上二字半掩在珊瑚中,门廊下悬挂的灯笼竟真实地亮着青光。推开腐朽的木门时,铜铃无风自响。
宅内景象让所有人怔住——这里没有积水,空气干燥带着檀香,仿佛有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湖水。八仙桌上摆放着茶具,杯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空间异常。陆知简的仪器指针疯狂摇摆,这里的物理规则被扭曲了。
书房里的古籍整齐排列,书案上摊着本墨迹未干的账册。金万贯翻看几页后倒吸凉气:这是嘉靖年间邛都盐商的账本,记载着沉湖前三月...全城都在秘密祭祀。
丁逍遥在书架深处发现暗格,里面藏着卷帛书。展开的刹那,源骸蓝光大盛。帛书详细记载着仪式:需要九件祭器镇住井眼,而每件祭器都必须用横死者的骨血浸炼。
看插图。云梦谣指向帛书末页。图中描绘的祭器之一,正是他们在银楼见过的九尾猫金壶。
萧断岳突然示意噤声。从内室传来细微的抓挠声,像是指甲在木板上刮擦。众人循声而去,看见卧房门上贴满符咒,门缝下渗出暗红污迹。
推开门时,铜铃骤响。房梁上悬着七具现代装扮的尸首,脖颈皆被蚕丝缠绕。最年轻的那具尸体手中紧握工作证——地质局 陈志远。
他不是三年前死的。云梦谣检查尸体后低语,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天。
恐怖的事发生了。七具尸首突然齐刷刷抬头,腐烂的声带挤出相同的话语:戌时...快到了...
整座宅院剧烈摇晃,无形的空气墙在崩塌。湖水从四面八方涌入的瞬间,丁逍遥看见书案上的账册自动翻页,最后一行字迹在浸湿前映入眼帘:
祭品尚缺其一
重返湖面的途中,他们发现古城中央亮起八道青光,正是帛书记载的八个祭器方位。而第九道光芒,正直射向他们所在的冲锋舟。
金万贯突然惨叫,他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了根蚕丝,丝线另一端没入湖水深处。在萧断岳斩断蚕丝的刹那,所有人都听见湖底传来的叹息:
第九个...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