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醒中心复查归来后,叶凡的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周强的嘲讽如同尖锐的冰刺,深深扎进心底,时刻提醒着他这个世界的冰冷现实。那本《基础异能入门》和每月复查的凭证,既是渺茫的希望,也是沉重的压力。
他深知,若不能尽快找到提升实力的方法,所谓的“SSS级潜能”将永远只是一个讽刺的笑话,而他自己,也将彻底沉沦于这孤儿院的底层,重复原主那看不到希望的悲惨命运。
阳光孤儿院有一个小小的图书室,位于主楼一层最偏僻的角落。那里平时鲜有孩子问津,毕竟,对于大多数为了一口吃食、一件暖衣而挣扎的孩子来说,书本里的世界太过遥远。但这里,却成了叶凡眼下唯一能获取信息的宝地。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完成分派的简单劳动,叶凡便会一头扎进这间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淡淡霉味的图书室。图书室很小,只有几个摇摇晃晃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捐赠来的、五花八门的旧书。他需要踮起脚,才能勉强够到上层的一些书籍。
他的目标很明确——寻找一切与“异能”、“能量”、“觉醒”相关的资料。他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迫切地需要汲取水分,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运行规则。
过程并不顺利。这里的书籍大多陈旧过时,很多知识都只是泛泛而谈,甚至有些明显是灾变前的幻想小说被混了进来。他需要仔细甄别,从那些零散、琐碎甚至相互矛盾的信息碎片中,拼凑出有用的图景。
他坐在冰冷的、吱呀作响的木凳上,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一页页地翻找。手指常常被粗糙的纸页划出细小的口子,但他浑然不觉。饿了就啃一口硬邦邦的黑面包,渴了就去接点凉水。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下来,通过交叉对比几本看似靠谱的《新纪元简史》、《异能概述(初级版)》以及一些泛黄的旧报纸和期刊,他对这个“异能时代”的认知,逐渐清晰和深刻起来。
首先,也是最关键的——“能量核”!
几乎所有资料都明确指出,异能者提升等级、强化能力的根本途径,就是吸收“能量核”中蕴含的精纯能量!
能量核分为两种:天然能量核与人工能量晶。
天然能量核,源自荒野中那些因未知能量辐射而异变、进化而成的恐怖“异兽”。这些异兽强弱不等,弱小的可能只比普通野兽强些,而强大的,则拥有移山倒海、摧城灭国的恐怖力量,是人类生存的主要威胁之一。
它们在体内会凝结出能量核心,越是强大的异兽,其能量核蕴含的能量就越庞大、越精纯,价值也越高昂。猎杀异兽,获取能量核,是异能者获取资源最主要、也最危险的方式。
人工能量晶,则是由人类中的高阶异能者或特殊工业体系,通过提纯空气中稀薄的游离能量、或是处理某些富含能量的矿物、甚至是对低等级天然能量核进行再加工而制成。其能量纯度稳定,吸收相对安全,但制作成本高昂,且高阶能量晶的技术一直被各大势力和联盟严格垄断。普通人能接触到的,大多是最低等的初级能量晶,就像张教授给他的那一种,效果有限。
无论是能量核还是能量晶,都根据其蕴含能量的总量和纯度,被严格划分为与异能等级对应的E到S级(至于SSS级,资料中完全没有提及,仿佛那真的只是传说)。吸收高于自身等级的能量核有爆体而亡的风险,而吸收过低等级的,则效果微乎其微。
看到这里,叶凡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终于明白了!吞噬异能所需要的“养料”,正是这能量核!那枚初级能量晶被吸干的经历,完美地印证了这一点!然而,狂喜之后是更深的无力感——无论是猎杀异兽获取天然能量核,还是购买昂贵的人工能量晶,对于身无分文、困于孤儿院的他而言,都难如登天!
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是关于“基础异能学校”的。
所有资料和规定都明确强调:觉醒异能的儿童,必须在年满12周岁之前,进入官方认可的“基础异能学校”进行系统性的学习和训练!这是铁律!
学校不仅传授最正统的能量引导法、战斗技巧、异能运用知识、荒野生存常识,更重要的是,它会根据学生的潜能和表现,配给一定份额的基础能量晶或低阶能量核辅助修炼!这是底层孩子唯一能稳定获得修炼资源的正规途径!
一旦超过12岁仍未入学,就会被官方判定为“潜力浪费”或“自我放弃”,永久失去进入任何正规异能教育体系的资格,未来的上升通道将几乎被彻底堵死,只能作为最底层的“业余异能者”,从事一些边缘工作,永无出头之日。
看到这条规则,叶凡感到一阵强烈的紧迫感。他这具身体虽然才八岁,但时间并非无限宽裕。他必须想办法进入基础学校!
合上书本,叶凡走出图书室,再看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目光已然不同。他注意到,院里确实有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包括王小胖和那个讨人厌的赵虎。他们似乎也都在为进入基础学校而暗自准备着。
王小胖依旧是d级速度异能,虽然潜力不高,但好歹是正儿八经的觉醒者。赵虎觉醒的是E级力量强化,比普通人力气大上一些,但也仅此而已。还有另外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孩,叫林秀,据说觉醒的是E级微光感知,能在黑暗中勉强视物。
他们偶尔会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关于附近哪所基础学校更好,或者担心自己通不过入学测试之类的话题。语气中既有憧憬,也有不安。显然,即使是最低等级的异能,只要能进入学校,就意味着有了改变命运的一线希望,而通不过测试或年满12岁未能入学,则意味着可能要被送去技能培训班,未来成为工厂学徒或荒野拓荒队的底层劳力。
这天傍晚,吃过那千篇一律的糊状晚餐后,王小胖神秘兮兮地凑到坐在院子角落发呆的叶凡身边。
“喂,叶凡,”王小胖压低了声音,脸上少了些往日的嬉笑,多了几分难得的认真,“你听说了吗?再过几个月,就是附近几所基础学校的联合招生季了。”
叶凡抬起头,看向他,点了点头。他刚从书里看到相关的时间表。
“我打听过了,”王小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叶凡旁边的石阶上,托着腮帮子,“招生要求挺严格的。不光要看觉醒等级,还要测试能量控制精度、身体素质、甚至文化课基础……像我和赵虎这种d级、E级的,估计也就是勉强够到报名门槛,能不能被选上,真不好说。”
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语气有些低落:“听说学校里竞争可激烈了,资源都是靠排名和表现争取的。像我们这种没背景、异能又普通的,进去了估计也是垫底的份……唉。”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头,看着叶凡,眼神里带着一丝单纯的期待:“不过,要是咱们几个能一起去同一所学校就好了,好歹有个照应,不至于被人欺负得太惨。你说是不是?”
叶凡看着王小胖那双清澈却带着忧虑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他能感觉到王小胖话语中那份真诚的、抱团取暖的渴望。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弱者似乎天生就有联合的本能。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嗯,能一起去也好。”
他知道进入基础学校是提升实力的必经之路,是他获取能量核资源的唯一希望。无论是为了摆脱眼前的困境,为了不再承受周强之流的羞辱,还是为了揭开自身异能之谜,他都必须要进去!
但怎么进去?以他现在明面上“E级能量反应”的水平,通不过那些测试的可能性极大。难道要暴露“吞噬”能力的特殊性?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否决了,那无异于引火烧身。
或许……只能指望张教授那边的“特殊关照”?但那位教授的态度暧昧不明,更多是出于研究兴趣,能否指望得上还是未知数。
还有一种更冒险的可能……如果他能在入学前,偷偷吸收到更多的能量,哪怕只是让明面上的能量强度达到E级中游甚至上游水平,通过测试的把握也会大很多。
可是,能量从何而来?那枚初级能量晶已经耗尽。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吸收起来杯水车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孤儿院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门外是通往荒野的道路。猎杀异兽?以他现在的实力,无疑是送死。偷或者买?他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门路。
困境,依然是困境。
但这一次,困境之中有了明确的目标——进入基础异能学校!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到体内那缕微弱却持续存在的吞噬之力。它仿佛也在蠢蠢欲动,渴望着更多、更丰盛的“养料”。
路似乎只有一条,却被无数荆棘堵死。他必须找到劈开荆棘的方法。
“放心吧,”王小胖见叶凡点头,似乎又高兴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没什么力气,“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肯定都能去的!等我以后速度异能厉害了,说不定还能去参加城里的竞速比赛呢!”他又开始习惯性地憧憬起来,似乎短暂的忧虑很快就被天生的乐观所取代。
叶凡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没有说话。
夕阳的余晖将孤儿院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将叶凡独自坐在石阶上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小小的身体里,却承载着与年龄截然不符的沉重思量。
异能时代的规则,冰冷而清晰地将道路划分开来。
而他,这个拥有着传说级潜能、却挣扎在最底层的少年,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踏上那条通往力量之路。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