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当天的清晨，天刚蒙蒙亮，石小凡就被厨房的动静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的天还是青灰色的，只有几颗星星没来得及隐去。
穿好衣服走到厨房，看见妈妈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铲子翻炒着什么，锅里飘出的萝卜干炒肉香味，一下子勾住了石小凡的胃。
“醒啦？”妈妈回头看见他，笑着往他碗里盛了勺粥，“今天月考，多吃点，脑子转得快。”
石小凡坐在小桌边，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白粥，还有盘子里油亮亮的萝卜干炒肉，眼眶有点发热——妈妈昨天特意去菜市场买了块五花肉，说“考试得补补”，可她自己却没动几筷子，都往他碗里夹。
“妈，你也吃。”石小凡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妈妈碗里。
妈妈又把肉夹了回来，说：“我不爱吃油腻的，你吃，快趁热。”
石小凡没再反驳，低头喝着粥，粥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一直暖到心里。
吃完早饭，妈妈把一个装着馒头和炒肉的铁盒塞进他书包，又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叠好放在他手心：“中午要是饿，就去食堂买个包子，别省着。”
石小凡攥着那十块钱，钱上还带着妈妈手心的温度，他点了点头，说：“妈，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歇着。”
背着书包走出家门，天已经亮了些，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慢悠悠地走着。
石小凡把书包带子往紧里收了收，脚步比平时快了些——他想早点去学校，再看几页课本，尤其是数学的重点公式。
走到校门口时，值班的保安刚打开校门，石小凡跟保安叔叔说了声“早”，就快步往教学楼走。
教室里还没人，只有窗户被风吹得“吱呀”响，石小凡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拿出数学课本，小声地念着公式。
阳光慢慢爬进教室，落在课本上，字里行间都透着暖意，石小凡看着那些熟悉的公式，心里的紧张少了些，可一想到张浩的威胁，又忍不住攥紧了笔。
没过多久，同学们陆续走进教室，李萌萌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煮鸡蛋，走到石小凡桌前，递给他一个：“我妈煮的，你拿着，考试的时候补充能量。”
石小凡想拒绝，李萌萌已经把鸡蛋放在他桌上，笑着说：“拿着吧，我还有一个呢。”
他把鸡蛋放进书包，心里暖暖的，想着等考完试，一定要跟李萌萌说声谢谢。
上课铃响的时候，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轻了。
石小凡接过试卷，先快速扫了一遍，大部分题目都是他复习过的，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笔尖落在试卷上，发出“沙沙”的轻响，石小凡全神贯注地做题，把张浩的威胁暂时抛在了脑后。
可就在他做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桌下突然传来一个纸团，砸在了他的脚边。
他低头一看，纸团上写着“选择填空答案，快写下来”，字迹潦草，一看就是张浩写的。
石小凡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偷偷往斜前方看了一眼，张浩正用眼神示意他，眼神里满是威胁。
石小凡咬了咬嘴唇，把纸团往桌下踢了踢，继续做题——他不能帮张浩作弊，就算张浩会报复他，他也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石小凡把试卷交上去，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张浩不会放过他。
果然，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王磊就堵住了他。
“石小凡，浩哥在操场等你。”王磊的语气很冲，双手抱在胸前，“这次你可别想跑。”
石小凡的手心冒出冷汗，他看着王磊，想说“我还要去帮妈妈收摊”，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跟着王磊往操场走，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脚步越来越沉。
操场上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打篮球的同学，张浩靠在篮球架下，赵强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瓶可乐，正仰头喝着。
“石小凡，你挺有种啊。”张浩看见他，从篮球架下走过来，伸手推了他一把，“考试的时候为什么不把答案给我？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在操场我怎么收拾你的？”
石小凡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站稳身子，低着头说：“我不能帮你作弊，这是不对的。”
“不对？”张浩冷笑一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自己面前拽，“你跟我讲不对？你妈每天在菜市场卖菜，赚那点钱，够你在这里跟我讲对错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扎在石小凡的心上，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张浩，眼睛红了：“我妈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不丢人！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哟，还敢跟我顶嘴了？”张浩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松开石小凡的衣领，又推了他一把，“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这次我得让你好好记着。”
赵强也走了过来，伸手抓住石小凡的胳膊，石小凡想挣扎，可赵强的力气很大，他根本挣不开。
“浩哥，别跟他废话了，揍他一顿，他就老实了。”王磊在旁边煽风点火，伸手就要打石小凡。
石小凡闭上眼睛，等着拳头落在身上，可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打篮球的同学都往教学楼跑，张浩皱了皱眉，说：“算了，今天先放你一马，下次再跟你算账。”
赵强松开石小凡的胳膊，张浩瞪了他一眼，说：“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带着王磊和赵强走了。
石小凡松了口气，赶紧往校门口跑，他要去帮妈妈收摊，妈妈还在菜市场等着他。
可他没想到，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真正的报复，在几天后的午休来了。
月考结束后的第三天，午休铃响了，同学们都拿着饭盒往食堂跑，教室里很快就空了。
石小凡拿出妈妈准备的午饭，刚咬了一口馒头，教室后门就传来了王磊的声音。
“石小凡，浩哥叫你。”王磊斜靠在门框上，手指在门框上敲着，“这次你可别想躲，浩哥在教学楼后面等着呢。”
石小凡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把馒头放进铁盒，盖好盖子，放进书包，背上书包跟着王磊往教学楼后面走。
教学楼后面很僻静，只有几棵老槐树，地上长满了杂草，还有一个盖新楼时剩下的尖角石墩，石墩的角很尖，像一把没开刃的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张浩靠在石墩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脸色阴沉，赵强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手里把玩着。
“石小凡，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张浩看见他，从石墩上直起身子，一步步走向他，“考试的时候不听我的，现在还敢在学校里晃悠，你胆子不小啊。”
石小凡攥紧书包带，指节泛白，他低着头，不敢看张浩的眼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好好读书。”
“好好读书？”张浩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石墩的方向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在这个学校里，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你不听我的，就别想好好读书。”
王磊也走了过来，伸手推了石小凡一把，石小凡没站稳，差点撞到石墩上。
“浩哥，跟他废话干啥，直接给他点教训。”王磊说着，就伸手去抢石小凡的书包，书包里的练习册掉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石小凡赶紧去捡练习册，赵强却一脚踩在练习册上，练习册的纸页被踩得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
“我的练习册！”石小凡想推开赵强的脚，可赵强的脚踩得更用力了，他看着练习册被踩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练习册？”张浩蹲下身，捡起一本练习册，看了一眼，又扔在地上，“这种破练习册，扔了也不可惜，你以为你靠这个就能考上好大学？别做梦了。”
石小凡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看着张浩，心里满是愤怒和委屈，他想反抗，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只能任由他们欺负。
“石小凡，我再问你一次，下次考试，帮不帮我传答案？”张浩站起身，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威胁。
石小凡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帮，作弊是不对的，我不会做。”
“好，好一个不帮！”张浩的火气彻底上来了，他猛地伸出手，抓住石小凡的头，往石墩尖锐的棱角上撞去！
石小凡只觉得额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想躲开，可张浩的力气很大，他根本躲不开。
“砰”的一声闷响，石小凡的额头撞在了石墩的尖角上。
霎时间，温热的鲜血从额角涌了出来，顺着他的眉眼往下淌，红色的血液糊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视线瞬间变成了红色。
血液还在往下流，顺着脸颊滑过下巴，滴落在他的脖颈上，彻底浸透了那枚紧贴皮肤的剑形古玉。
古玉本来是凉丝丝的，被血液浸透的瞬间，突然发生了异变！
古玉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炽光芒，光芒很亮，比中午的太阳还刺眼，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杂草和石墩，连地上的练习册都被照得发白。
温度急剧升高，古玉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灼着石小凡的皮肤，他感觉脖颈间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火烤一样。
一股难以形容的炽热洪流，顺着额角的伤口猛地钻入他的头颅，那股洪流很热，像岩浆一样在他的头颅里翻滚，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熔化。
石小凡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他能听见张浩的惊呼声，王磊的尖叫声，还有赵强的脚步声，可这些声音都像隔着一层水，模糊不清。
极致的痛苦让他再也撑不住，眼前彻底黑了下去，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古玉的白炽光芒还在闪烁，把石小凡的脸照得发白，血液在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鲜艳，像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
旁边的张浩等人，早就没了之前的嚣张，他们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脸上满是惊恐。
张浩的手还保持着抓石小凡头的姿势，眼睛瞪得很大，盯着石小凡脖颈上的古玉，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身体不停地发抖。
“怎……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王磊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旁边的老槐树上，他的手在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他不会死了吧？这个玉怎么会发光？”
赵强也松开了手里的木棍，木棍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他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慌乱，看着倒在地上的石小凡，又看了看那枚发光的古玉，不知道该怎么办。
风还在吹，杂草在光芒中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石墩上的血迹被风吹得干了一点，可古玉的光芒还没消失，依旧刺目。
张浩咽了口唾沫，想上前看看石小凡的情况，可刚迈出一步，就被古玉的光芒烫得缩了回去，他的手指碰到了一点光芒，瞬间就红了，传来一阵剧痛。
“烫……烫死我了！”张浩赶紧缩回手，不停地吹着手指，脸上的惊恐更浓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浩……浩哥，我们快跑吧！”王磊拉着张浩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我们就完了！还有这个玉，太诡异了，我们别管他了！”
赵强也点了点头，他看着石小凡倒在地上，古玉的光芒越来越亮，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他拉着张浩的另一只胳膊，说：“浩哥，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浩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石小凡，又看了看那枚发光的古玉，心里满是害怕，他也顾不上报复石小凡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走！快走！”张浩甩开王磊和赵强的手，转身就往教学楼跑，脚步慌乱，差点被地上的杂草绊倒。
王磊和赵强赶紧跟上去，三个人跑得很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学楼后面的拐角处，只留下倒在地上的石小凡和那枚还在发光的古玉。
古玉的白炽光芒慢慢减弱，从白炽光变成了淡淡的青色，像石小凡梦里那把小剑的颜色，光芒柔和了很多，不再那么刺眼。
血液还在从石小凡的额角流出来，浸湿了他的校服领口，古玉贴在他的皮肤上，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可那股炽热的洪流，还在他的头颅里缓缓流动，像是在改变着他身体里的什么。
远处的教室里，午休的铃声快结束了，同学们的笑声和脚步声传来，可没人知道，在教学楼后面的僻静处，一场改变石小凡人生的异变，刚刚发生。
古玉的青色光芒还在闪烁，映着石小凡苍白的脸，像一个沉睡了千年的秘密，终于被唤醒。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做什么梦，又像是在回应着古玉的光芒，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树叶缝隙，洒在他的身上，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温暖还是冰冷。
教学楼后面的杂草还在晃动，石墩上的血迹慢慢凝固，变成了暗红色，地上的练习册还散落在那里，纸页被风吹得“哗啦”响，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可又藏着无尽的诡异和未知。
石小凡还没醒，他不知道，等他再次睁开眼睛，这个世界，将会变得不一样。
那枚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古玉，那道炽热的洪流，那片刺目的光芒，将会把他带向一条全新的路，一条充满未知和挑战的路。
而远处的张浩等人，已经跑回了教室，他们坐在座位上，浑身发抖，脸色苍白，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刚才的事，可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惊恐，那枚发光的古玉，将会成为他们永远的噩梦。
午休的铃声结束了，上课铃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在校园里回荡，可教学楼后面的僻静处，依旧安静得可怕。
石小凡躺在地上，脖颈间的古玉，青色的光芒慢慢淡去，最终恢复了灰扑扑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可只有倒在地上的石小凡知道，那不是幻觉，那股炽热的洪流，还在他的身体里，改变着他的一切，一场属于他的奇遇，才刚刚开始。
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额角的血迹也止住了，只是他还没醒，像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睁开眼睛后，看到那个全新的世界。
老槐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为他加油，又像是在诉说着古玉的秘密，阳光越来越暖，洒在石小凡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他的人生，即将迎来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