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化作遁光,全速飞离黑风坳,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巨大的掌印轮廓,感受不到那紊乱的阴阳气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放松。他落在一处相对安全的荒山山头,布下几个简易的警示禁制,终于忍不住再次内视灵魂深处那枚沉甸甸的混沌印记。
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就在他心神再次被那印记的玄奥与沉重所吸引时——
嗡!
识海深处,那柄一直沉寂的魔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一股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强烈的恐惧与惊悸意念,如同火山喷发般从魔剑中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姜浩的整个意识!
是真魔的意志!但这一次,这意志中蕴含的,不再是以往的冰冷、威严、漠然,而是……一种近乎失态的**骇然**与**后怕**!
“混……混沌印记?!道痴?!你……你竟然见到了他?!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还给了你这个东西?!”真魔的声音直接在姜浩灵魂中炸响,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哪还有半分平日的超然姿态!
姜浩被真魔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得心神俱震,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真魔流露出如此“人性化”的恐惧情绪!那位灰袍男子,究竟是何等存在,竟能让神秘莫测的真魔都吓成这样?
“前辈……您说的‘道痴’……是那位灰袍前辈?他……他究竟是谁?”姜浩强压着心悸,小心翼翼地问道。
真魔的意念波动了许久,才似乎勉强平复了一些,但声音依旧带着难以抹去的惊悸与凝重,仿佛提及那个名字都是一种禁忌:
“蝼蚁……你根本不知道你接触到了什么!你……你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也可能是倒了血霉!”
它深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冷气(意念波动),声音低沉而肃穆,仿佛在诉说一个尘封了万古的恐怖传说:
“道痴……太古三大禁忌存在之一!那是压在太古时代,乃至上界无数纪元,所有修行者头顶,无法逾越、甚至连仰望都不敢的三座擎天巨山!”
“三大禁忌?”姜浩屏住呼吸。
“道痴,帝师,麻姑!”真魔一字一顿,每一个名字都重若千钧,“祂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古老存在,活过了不知多少纪元,其跟脚、其实力,无人能知全貌!只知道,祂们早已超越了所谓的仙帝、神皇之境!”
“帝师,神秘莫测,传闻曾指点过不止一位纪元主宰,但其踪缥缈,早已失踪无尽岁月。”
“麻姑,最为诡异莫测,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太古末年,主宰上界的九大帝君联手共伐大夏皇朝神京,致使麻姑震怒,她……一巴掌,仅仅一巴掌!便拍死了九大帝君中的四位!其他五位幸存的帝君遁入混沌海数万年不敢现身,导致上界格局崩裂,震动诸天万界!其后也再无音讯。”
姜浩听得头皮发麻,一巴掌拍死四位上界帝君?!那是何等概念?他根本无法想象!
真魔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深深的忌惮:“而道痴……则是三者中,最为‘纯粹’,也最为……不可揣度的存在!祂痴于道,求于道,行走于诸天万界,观摩万道生灭,有时如凡俗,有时显神迹,无人知其目的。有传闻,祂是三大禁忌中最接近‘超脱’的存在,甚至……可能已经成功了!”
“超脱?”姜浩捕捉到这个词语。
“超脱于大道之上,超脱于轮回之外,超脱于一切规则与因果!那是连吾之主宰……都未曾触摸到的无上境界!”真魔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连它自己都未察觉的……向往与恐惧。
“祂失踪的年代比帝师更早,万古纪元未有消息,诸天万界都以为祂或许早已湮灭于追寻超脱的路上……没想到……没想到祂竟然会出现在这下界残破的九州世界!而且还……还主动现身,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
真魔的意念再次剧烈波动起来:“听其最后所言,‘望汝能比他能走得更远’,语气平淡,却似已超然物外……祂……祂极有可能,真的已经……超脱了!”
一个疑似已经“超脱”的、太古时代的禁忌存在!姜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凉!自己刚才,竟然是在跟这样的存在对话?还得到了对方的“馈赠”?
这已经不是机缘了,这简直是……泼天的因果!
真魔似乎终于彻底冷静下来,但语气依旧无比凝重:“小子,这道混沌印记,确实是逆天之物,三次抵挡必死之劫,足以让你在成仙之前横行无忌。但……福兮祸所伏,能被这等存在‘投资’,意味着你未来的路,注定要卷入难以想象的巨大因果和劫难之中!祂的目光已然落在你身上,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些,真魔的意志仿佛也消耗巨大,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沉寂,无论姜浩如何呼唤,都不再有回应。
山巅之上,姜浩独立风中,久久无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灵魂中那枚沉甸甸的混沌印记,以及丹田内那煌煌混沌道台。
原本因筑成极道根基而升起的豪情,此刻被一种更深的、对未知与浩瀚的敬畏所取代。
前路,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广阔,还要……凶险万分!
道痴、帝师、麻姑……太古禁忌……超脱……
这些词语,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无法想象之广阔世界的大门,但也让他感受到了自身如蝼蚁般的渺小。
“比‘他’走得更远……”姜浩喃喃自语,眼神逐渐从震撼和迷茫,重新化为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既然已经踏上,便唯有勇往直前!
他收起心绪,目光望向远方。
下一步,凝结极道金丹!然后,去海外仙岛,见悠悠!
无论未来有多少狂风暴雨,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变得更强!强到有资格去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