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教室，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束，能看见微尘缓缓浮动。讲台上，李教授正讲解着《诗经》的韵律，声音平和。
沈清歌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恰好勾勒着她的侧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V领羊绒针织衫，材质柔软贴肤，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和清晰漂亮的锁骨线条。
那条精致的海豚项链静静地悬在锁骨的凹陷处，随着她轻微的呼吸起伏，偶尔捕捉到阳光，折射出一点细碎的光芒。
她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深色发绳松松地系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颊边，更衬得皮肤白皙通透。
她听课的神情很专注，睫毛长而密，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唇色是自然的淡粉。
偶尔抬手记笔记时，手腕纤细，手指修长干净，握笔的姿势都显得格外好看。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自然形成了一道风景，是一种不张扬却无法忽视的美。
课间休息时，好几个男生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飘向她这边。
隔壁班篮球队的主力张扬，身材高大，带着运动后的爽朗气息，直接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走过来，放在她桌角，笑容阳光：
“沈清歌，看你没带水，这个给你。”
动作自然，却带着明显的示好意味。
几乎是同时，文学院颇有名气的才子林枫也踱步过来，手里拿着一本精装的《精选诗集》，语气温和儒雅：
“清歌同学，最近读到一首诗，觉得意境特别符合你的气质，有机会可以一起探讨一下吗？”
沈清歌抬起眼，对张扬礼貌地浅笑了一下，声音清柔：
“谢谢，我不渴，你自己留着吧。”
然后将矿泉水轻轻推回。接着转向林枫，神色依旧淡然：
“林同学过奖了，我对现代诗了解不多，恐怕难以深入交流，抱歉。”
她的拒绝直接而清晰，没有多余的解释，让两位在各自领域都很出色的男生都有些讪讪地离开。
她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环绕周围的注意力。
当教授重新开始讲课，提到“琴瑟”一词时，她微微走神，指尖的笔停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之前和凌默坐在钢琴旁那沉默而专注的轮廓。
与刚才那些刻意的搭讪相比，那种安静的陪伴反而让她觉得……更自在一些。
她很快回神，轻轻抿了下唇，继续听课。
午后的音乐教室，光线变得柔和。
沈清歌换上了一件奶白色的丝质衬衫，搭配一条深咖啡色的高腰及膝百褶裙，整体色调温暖而优雅。
衬衫的袖口被她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线条流畅、肤色白皙的小臂。
她依然戴着那条小海豚项链，在丝质衬衫的衬托下更显别致。
她端坐在琴凳上，背脊挺得笔直，肩颈线流畅优美。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不显突兀，指尖圆润。
当她在琴键上舞动时，手腕放松而有力，手指起落间充满了控制力与美感。
美妙的琴声自然吸引了注意。
她刚弹完一段练习曲，旁边一个拉大提琴的学妹就由衷赞叹：
“清歌学姐，你弹得真好，手也太好看了！”
这时，打扮时髦的作曲系学长赵朗拿着乐谱凑近，身体有意无意地靠向钢琴，语气熟络：
“清歌，帮我听听这段新写的旋律？
总觉得缺了灵魂，只有你这样的诠释才能给它生命。”
话语里的欣赏和意图都有些过于明显。
没过两分钟，经常与她合作演奏的钢琴才子陈逸飞也走过来，倚在琴边，微笑着发出邀请：
“清歌，下周演出前，我们再多合练几次吧？
我知道一家很有格调的爵士酒吧，晚上氛围很好，适合交流音乐。”
甚至还有一位大胆的低年级学弟，抱着一小束包装精美的白色小雏菊，红着脸走上前：
“沈……沈学姐，你的琴声太美了，这个……希望你喜欢！”
面对这些环绕的称赞、搭讪、邀约和鲜花，沈清歌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平静。
她快速给赵朗指出了乐谱上的两个技术问题，语气专业疏离；
对陈逸飞，她摇摇头：“不用了，在琴房练习效果最好。”；
对于那束花，她目光温和却坚定地看着学弟：
“谢谢你的好意，但花就不用了，我练琴时不习惯分心。”
她处理得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或暧昧，让所有示好都像碰到了一层柔软却无法穿透的屏障。
当周围终于清净下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重新将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
然而，练习的间隙，她会不自觉地停下来，看着自己这双被许多人称赞的手，思绪飘远。
今晚，是她和凌默约好的练琴时间，这双手将会和另一双属于“曾阿牛”的手，在同一个键盘上练习。
比起下午这些或热情或刻意的环绕，她发现自己竟然更期待晚上那个安静甚至有些沉闷的练琴时光。
那个叫曾阿牛的旁听生，身上有种奇怪的磁场，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
……好奇。
这种莫名的期待感，让她觉得下午的时光格外漫长，指尖流淌出的音符，也莫名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和探寻。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期待着夜晚的到来，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这份期待为何如此清晰。
而凌默这边，上午与宋怡的事情商定后，拿起包戴上帽子去了图书馆，在里面从下午一直坐到晚上。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唐果果和舍友晓雯抱着书本，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
“果果，直接去图书馆吗？”
晓雯一边整理着笔记一边问。
“嗯！”
唐果果用力点头，脚步轻快，“去把老师推荐的参考书借到，晚上就可以安心……做其他事情啦！”
她说到后半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通往图书馆的林荫道上，路灯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唐果果今天穿着的浅蓝色针织衫和格纹短裙，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新亮眼。
没走几步，一个同系的男生就凑了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唐果果，这么巧！下课了？要不要一起去新开的奶茶店坐坐？”
唐果果停下脚步，礼貌但疏离地笑了笑：
“谢谢，不用了，我和晓雯要去图书馆呢。”
男生还不死心：
“那……晚点呢？或者明天？”
“最近比较忙，不好意思哦。”
唐果果摆摆手，语气温和却毫无转圜余地，随即拉上晓雯，“我们先走啦，拜拜！”
走出不远，又有一个看似是学长的男生迎面走来，似乎刻意等在路口，见到唐果果眼睛一亮：
“同学，请问三号实训楼怎么走？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唐果果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无辜又客气的表情：
“学长好，三号楼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红色外墙的就是了。至于见面……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晓雯，我们快走，不然好位置该没啦！”
说着，便拉着忍不住偷笑的晓雯快步离开，留下那个有些错愕的学长。
晓雯凑近她，低声笑道：“果果，你这挡箭牌功力又见长了啊！看把他们给拒的，干脆利落。”
唐果果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哼了一声：
“哎呀，烦死了，明明都不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是去图书馆清净。”
她对这些示好早已习惯，处理起来驾轻就熟，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
图书馆里，两人顺利找到了老师推荐的那几本参考书。晓雯看了看时间，说道：
“果果，书找到了，我们回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好啊，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唐果果一边翻看着刚借到的书，一边随口应道。
晓雯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却看到唐果果并没有跟着起身，反而在阅览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双手托着腮，眼神放空，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甜蜜的弧度，连耳根都微微泛着粉色，
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柔和的光晕笼罩着，与刚才面对搭讪时那礼貌却冷淡的样子判若两人。
晓雯觉得好笑，又折返回来，压低声音打趣道：
“喂，唐小果同学，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呢？想到什么好事了？脸都红啦！”
唐果果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眼神闪烁，带着被看穿心事的娇羞，小声否认：
“哪……哪有傻笑！我就是在想……在想书里的内容！”
“得了吧你，”
晓雯促狭地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她，
“书皮都没翻开呢！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到某位阿牛哥哥了？”
“晓雯！”
唐果果的脸瞬间爆红，像熟透的苹果，她羞得想去捂晓雯的嘴，
“你……你别瞎说！”
“我瞎说？”
晓雯笑着躲开，
“看看你这副怀春少女的模样，除了他还能有谁？刚才对那些男生冷若冰霜，现在一想到某人就春暖花开，差别要不要这么大呀？”
唐果果被说中心事，又是害羞又是甜蜜，干脆破罐子破摔，声音细若蚊蝇，却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就……就是突然想到，他这个时候，可能也在图书馆呢……不知道坐在哪个角落……”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仿佛
“可能在图书馆”这个简单的念头，就足以让她心花怒放，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
晓雯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看你这一脸世界真美好的样子。
那你是在这儿等他？还是偶遇？”
唐果果扭捏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对晓雯说：
“晓雯，你先回去吧！
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
她特意加重了“事”这个字，眼神飘忽，明显是借口。
“明白~明白~”
晓雯了然地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重要的事’对吧？
那我就不当电灯泡啦！
加油哦，唐小果同学，希望你的偶遇顺利！”
说完，她冲着唐果果挤挤眼，挥挥手离开了。
看着晓雯离开的背影，唐果果轻轻拍了拍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努力想让心跳平复一些。
她重新坐好，从印着小草莓的帆布包里拿出笔记本，假装看书，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飘向图书馆的入口方向和水区、窗边等凌默常坐的区域，内心的期待和雀跃像欢腾的小泡泡，不断地冒出来。
她独自坐在那里，安静的图书馆里，仿佛只有她周围萦绕着一种轻快、甜蜜而微妙的磁场，那份即将可能见到某个人的欣喜，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格外动人的光彩。
夜晚，图书馆灯火通明，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的低鸣。
凌默坐在靠窗的位置，专注于眼前的文献。
忽然，一个散发着淡淡草莓甜香和雨雾气息的身影，轻巧地滑进了他旁边的座位。
是唐果果。
她今天扎着一个活泼的丸子头，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白皙的脖颈和额边，显得清爽又可爱。
她穿着一件宽松柔软的浅蓝色针织衫，袖子略长，盖住了部分手背，下身搭配着格纹短裙和白色的中筒袜，脚上一双浅色运动鞋，充满了青春无敌的学院气息。
她似乎小跑过来的，鼻尖有点微红，眼睛却像被雨水洗过的黑葡萄，亮晶晶的。
她对着看向她的凌默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俏皮地眨了眨眼，从印着小草莓的帆布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并没有立刻开始学习，而是撕下一张便条纸，低头刷刷地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张折叠好的小纸条被两根纤细的手指推到了凌默的书页上。
凌默打开纸条，上面画了一个笑脸，旁边写着：
阿牛哥哥，猜猜我刚刚来的路上看到几只小蜗牛？
凌默看了一眼旁边假装认真看书，实则眼角余光一直在偷瞄他的唐果果。他拿起笔，在下面回道：不知道。
纸条很快又被推回来：三只！排排队在散步！超可爱！像不像在开小组会议？
凌默看着那个夸张的星星眼表情，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回复：像你开会。
唐果果看到回复，立刻鼓起腮帮子，像只被惹恼的小仓鼠，飞快写道：才不像！我开会很认真的！后面还画了一个气呼呼的表情。
凌默没再回复，继续看自己的书。唐果果也不恼，安分了一会儿，又开始写写画画。
新的纸条：阿牛哥哥，你看的这本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字都认识但我看不懂 (⊙?⊙)」
凌默：专业书
唐果果：哦…那阿牛哥哥你好厉害！
过了一会儿，又一张纸条小心翼翼地被推过来，上面的字迹似乎认真了一些：
阿牛哥哥…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
凌默：？
唐果果：
为什么…我总来找你玩，你都不嫌我烦呀？
凌默看着这个问题，笔尖停顿了一下。他确实觉得自己的生活枯燥或者是自己乐在其中，与她的活泼格格不入。他写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总找我？我确实无趣。
纸条过去后，旁边安静了好一会儿。凌默几乎以为她终于要消停了。
终于，纸条再次被推过来，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带着一种罕见的认真： 因为和阿牛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特别踏实，特别安心。
而且你才不无趣！你只是像…像一座安静的火山！
外面看起来冷冷的，但里面藏着超级厉害、超级温暖的东西！
我都看到过好几次了！比如你唱的歌！还有你帮我们设计宿舍！
我就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凌默看着这几行字，尤其是“安静的火山”这个比喻，和他留给外界乃至自己的印象截然不同，让他感到一丝意外。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唐果果。
恰好她也正偷偷看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她立刻像受惊的小鹿般低下头，假装猛翻书页，但那迅速染上红晕的耳朵尖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泄露了她的害羞和紧张。
那副又想勇敢表达又忍不住害羞的模样，格外生动可爱。
凌默收回目光，看着那张纸条，没有再回复，只是将它轻轻夹进了自己的书页里。
……
图书馆闭馆铃声响起时，外面的雨正下得绵密。
冷风裹着湿气吹来，唐果果抱着胳膊搓了搓：
“哇，下雨了，有点冷诶。”
她只穿了针织衫和短裙，光腿暴露在凉空气中。
凌默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脱下自己那件略显复古的薄款灯芯绒衬衫，还好他里面穿着简单的纯色t恤，直接披在了唐果果的肩上。
动作自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衬衫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干净清爽的味道，瞬间将寒意隔绝在外。
唐果果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甜甜的，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偷偷把脸往衬衫领子里埋了埋，小声嘟囔：
“谢谢阿牛哥哥…”
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凌默去服务台借了伞。
撑开伞，他依然将伞面向她倾斜。唐果果这次紧紧地跟在他身侧，几乎要挨到他胳膊，仰起小脸看着他被打湿的肩头，语气带着心疼：
“阿牛哥哥，你那边都淋湿了…”
“没事。”
凌默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低沉温和。
“那我们走快一点！”
唐果果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凌默t恤的袖口一角，像是怕他走丢，又像是单纯的想要这一点点的连接。
凌默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没有甩开。
走到校门口小吃店，唐果果眼睛一亮：
“阿牛哥哥！
我们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再回去好不好？我请你吃酒酿小圆子！暖暖身子！”
店里热气腾腾。唐果果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糯叽叽的小圆子，满足地眯起眼，嘴角沾了一点甜酒酿的汁液都浑然不觉。
凌默伸出手指，轻轻在她嘴角擦了一下。
唐果果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凌默无比自然收回的手，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她低下头，猛吃小圆子，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碗里，只露出那双红得滴血的耳朵和那个随着她动作一颤一颤的、可爱的丸子头。
回去的路上，雨几乎停了。
气氛温暖又温馨。
到了宿舍楼下，唐果果脱下衬衫，依依不舍地还给凌默。
“阿牛哥哥，晚安！”
她声音轻快，脸上红晕未消，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忽然上前一步，快速地张开手臂，虚虚地、轻轻地抱了一下凌默的腰，一触即分，然后像只快乐的小鸟，转身就跑进了楼里，丸子头在脑后一跳一跳的，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凌默拿着那件还带着她体温和甜香的衬衫，站在原地，腰间那一下短暂而轻柔的触感仿佛还在回荡。
他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衬衫，良久，轻轻吁了口气，眼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涟漪。
回到教师公寓，到了他和沈清歌约好的练琴时间，此刻他正在沈清歌的房间中，窗外月色如水，静谧地流淌进这间弥漫着艺术气息的房间。
空气里混合着淡淡的松香和一丝冷冽的、如同雪后初霁般的馨香——
那是属于沈清歌的味道。
暖黄色的落地灯光晕柔和，勾勒出钢琴流畅的曲线，也将琴凳旁的身影拉得修长。
沈清歌正在用钢琴给凌默演示刚说过的片段
凌默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看着她，她端坐在琴凳上，身姿挺拔而松弛，侧影在昏黄的光线下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长发松软地垂落，几缕发丝随着她身体的轻微起伏，扫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线条柔和的下颌。
她专注地看着琴键，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鼻梁秀挺，唇色是自然的淡粉，微微抿起，沉浸在乐曲的世界里。
她的气质清冷如月下幽兰，却又因这暖色的灯光和专注的神情，染上了一层令人心安的温柔。
然而，最攫住凌默目光的，却是灯光边缘，那踩在深色木质踏板上的双足。
她没有穿鞋
她似乎不爱在房间穿鞋
一双玉足纤秾合度，白皙得几乎在昏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它们随着乐曲的节奏，轻盈而精准地在踏板上起伏、移动，宛若两只依偎着钢琴翩跹的白鸽。
脚踝纤细玲珑，骨骼线条清晰而优美，仿佛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脚跟圆润，透着淡淡的粉，像初绽的花苞。
她的脚背肌肤细腻如最上等的丝绸，光滑得几乎看不到纹理，却能清晰地看到其下几缕淡青色的血管，平添了一种脆弱易碎的美感。
足弓的曲线尤其迷人，划出一道柔韧而优雅的弧线，在灯光下形成一小片诱人的阴影区域，仿佛藏着某种秘密。
十根脚趾整齐匀称，自然地微微蜷缩，趾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泛着健康纯净的珍珠般光泽，没有一丝杂色。
它们时而轻轻点触着冰冷的金属踏板，时而温柔地压下，仿佛不是在进行机械的操作，而是在与钢琴进行一场无声而亲密的对话。
每一次足趾的微蹙、足弓的绷紧、脚踝的扭转，都充满了韵律感，与流淌的乐章浑然一体。
那细微的动作，在静谧的夜里，在悠扬的琴声中，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唯美又诱人的气息。
悠扬的琴声盈满房间，而那双在光影中舞动的赤足，却似乎奏响了另一重更私密、更撩人心弦的旋律，无声地拨动着他内心的某根弦。
光影在她足尖跳跃，夜色变得暧昧而沉醉。
演奏结束，换凌默来演示
此刻，她正微微倾身，看着凌默——化名“曾阿牛”的他——那按压琴键的手指。
她的指尖纤细如玉，点在琴键上，声音温和而专业，带着中央音乐学院才女特有的清晰咬字：
“这个和弦，力度要均匀，手腕再放松些……对，就像这样。”
那股清冷优雅的气质，仿佛为她周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人不易接近。
突然，桌上她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家”的备注。
沈清歌那如同精心绘制的水墨画般的眉眼几不可见地蹙起，一丝无奈与疲惫极快地掠过那双清冷的眸子，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寒潭，虽未激起巨浪，却扰乱了深处的宁静。
她向凌默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起身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寂静的夜里，凌默仍能捕捉到
“……知道了……妈，
我现在真的……
艺术……
我知道年龄……
但……”
断断续续的词语，伴随着长久的沉默和偶尔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挂断电话后，她没有立刻转身，只是望着窗外的月色，背影纤细而挺直，却无端透出一股落寞。
那层清冷的薄雾似乎更浓了些，带着淡淡的愁绪。
凌默停下练习，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那大概是家里的电话。
他想说些什么，但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徒劳。
他本质上就不是一个善于用言辞安慰他人的人，尤其对方还只当他是那个略显木讷的旁听生“曾阿牛”。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古老的座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忽然，凌默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滑过几个零散的音符。
他抬眼看向那架钢琴，又看了看沈清歌落寞的背影。
上一次，他弹奏那首《夜的钢琴曲五》已让她眼中闪过惊异和好奇，那么这一次……
“沈老师，”
他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刚刚，好像有一点很小的灵感。”
沈清歌闻声微微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敛去的苦恼和一丝被打断后的茫然：
“灵感？”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怀疑。
一个需要她来教学的学生，能有什么样的“灵感”？
“嗯，”凌默点点头，语气依旧是他平日里的低调内敛，甚至带着点学生般的试探，
“可能不算什么……就是一段旋律。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四手联弹？
随便弹弹，转换一下心情？”
沈清歌确实很惊讶，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她认识的“曾阿牛”，除了上次的《夜的钢情曲》她还不知道凌默有怎样的才华，因为她对凌默也不了解。
出于礼貌，也或许是因为此刻确实需要任何东西来驱散心头的烦闷，她犹豫了一下，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琴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好吧。”
她重新坐回琴凳的另一边，心里并未抱太大期待，甚至已经想好等会儿要如何温和地评价和鼓励他这个“有灵感的小尝试”，或许还能借此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