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户,其实也就是大煜军营中军师的意思,是将军身旁重要的幕僚,是出谋划策的人之一。
而此刻的兆匈国,当户是一个受过大煜文化熏陶的男人,是以,在兆匈国军营中,所有人基本都会尊称他一声先生。
“大将,不可盲目攻打,万一这是个陷阱,咱们到时候一股脑冲上去,得不偿失,再且言,大煜目前同咱们兆匈国并无太大仇怨,能重创大煜是好,万一,重创不了大煜,咱们这边损兵折将,单于应当也不会高兴。”
当户是个将眼光放得长远的男人,他并不只专注于眼前的这一点儿。
若是当真主动攻击大煜,最好是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
现今,是个机会,但没有确认机会,盲目上,只会蜜糖变砒霜。
“那先生的意思是?”
大将脾气虽然暴躁,但也是有自知之明,没有盲目自大。
从来边境驻守多年,他多少也受到过大煜文化的熏陶,同远在国都的其他蛮人不一样。
他不是那种蛮牛样式的人,遇到事情只会横冲直撞。
“大将,咱们先派探子去查探,看看大煜那边的北域军是怎么个情况,要当真是起了内乱,咱们再趁它病要它命,到时候内外夹击,咱们不也是胜算大。”
“先生所言有理。”
大将大笑出声,随即拍着身前的案桌招呼道:“来人。”
“末将在。”
“你通知下去,让在大煜的人再好好探查看看,北域军现今究竟是怎么个事?”
“是!”
外患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北域军军营内,谢澜也还真不知道,原来他们的动作,已经被边境外蛮人中最大的国兆匈国统帅得知。
此刻的他,正在拿着纸笔盘着目前来到北域所发生的一切。
正午过后,距离煜星逸他们出发已经差不多三个时辰,可是,到目前为止,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带回来。
原本盘算着的谢澜内心焦躁,最终选择暂且放下,他直接出了军营,看着外头,仍旧一片荒凉。
熟悉的马蹄声没有到来,光以肉眼看,外头无事发生。
要不是看到军营之外还未消失的马蹄印,谢澜都快要以为,昨儿下半夜以及今早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煜星逸和郑武没有带兵前往私兵大本营,一切只是他谢澜的臆想。
狂风吹来,天上的乌云仍旧坚挺,给天地点上了墨水,阴沉而又昏暗。
谢澜本想着转身进军营,但却听到了背后传来马蹄声。
他猛然转身,在见到来人的时候,有些失落,不过也是,若是骑兵队伍,马蹄声定然不是这般小,一早就知道的事情,没什么好意外。
谢澜只能这般安慰着自己,更何况,见到来人,他应当高兴的,毕竟这位,也是助力。
“王大人,一切可好?”
谢澜等王者古下马之后,立马招呼人,看到对方身后站着的人,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副手,谢澜便知道,在冰州城,煜星宸他们做得很好。
“一切都好,某今次真要多谢谢大人你们了。”
王者古面上带着笑吟吟,这还是谢澜头一次见到对方这般没有负担的笑。
同原先带着死气不同,这一次见到王者古,他的状态不是最好,面上疲惫,但眼神中却带着光。
“王大人,您客气了,咱们进去再说。 ”
“成。”
营帐之内,两人相对而坐,谢澜从王者古这打听着冰州城内发生的事情,而王者古同样同他打听军营里头的事情。
一时之间,两人在互通信息,有来有回。
与此同时,远在几十里之外的山谷里头,战斗正在进入收尾时刻。
煜星逸身穿铠甲,方才刚将一位马上的将领斩落马下。
本来,煜星逸和郑武以为,这是一场无需太过流血的战争。
但结果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在他们的骑兵将山谷包围住之后,他们打算谈谈,看能不能将这些个私兵劝降,可惜,里头的人可以说是执迷不悟。
半点没有谈的可能,还主动发起攻击。
如此情况,不打,就说不过去。
这不,两方打起来,要不是兵服上字不一样,他们都差点儿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
因为私兵身上不管衣物还是兵器,全部都出自北域军。
且这批骑兵一点儿都不像是杂兵,他们招式有章法,就连对面领兵的将士都是正统北域军出身。
这人还是熟人,正是四方将军中的前将军。
煜星逸第一个挑落马下的大将就是这前将军。
也是因这,标志着这场收割的开始。
所谓的护安军,确实当得北域军的正统,他们并没有因为前将军的死而放弃。
那些个小将领反倒是更加激进,颇为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可惜,再激进,再昂扬的斗志,最终还是败在正版的铁蹄之下。
可不是正版,这北域军是大煜正统六大军之一,而护安军,不过是翻版北域军。
就算有正统出身的将领背书,不也还是赝品。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申时一刻,北域军才将整个山谷扫荡。
至于护安军,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些是最终被他们活抓。
整个山谷里头,尸横遍野,血腥味弥漫,还有飘荡的烟雾,让人看得不够真切。
煜星逸和狼言在扫荡营帐的时候,准确无误到了先前看到雷光以及尧鸿翔出入的营帐前。
他们让身后的骑兵看着,自己掀开营帐门进去。
里头的布置,同北域军营帐中并无两样。
同样的桌椅,同样的沙盘,同样的床铺,就连摆放在沙盘边,用来存放书信兵书的架子都别无二致。
此处,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北域军驻扎地。
只是挂着的旗帜是护安军。
煜星逸伸手从案桌上拿起一封已经写完的文书。
打开里头看到内容的时候,他猛然合上。
尽管从护安军的名头上,隐隐约约认定事情可能同他们安宁王府有关。
但当真正确认下来之后,煜星逸仍旧觉着头皮发麻。
这事儿一个处理不慎,就不仅仅只是他们和皇叔离心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