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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玉堂深处魇影生

三进的院子虽不算豪奢,却也一改昔日陋巷逼仄。院中植了两株瘦梅,堂屋花几上供着林溪舟新得的冰纹青瓷胆瓶,半旧的檀木书案与官帽椅端坐其间——这一切,都是吏部侍郎严景明大人“暂借”给他“安心办差”的体面。冷风卷着残冬的寒气扑打在窗棂上,屋内却烧着银骨炭,暖意混杂着新裱字画的淡淡浆糊味弥漫。

林溪舟裹着一件崭新灰鼠皮里子的藏青缎面斗篷,眉头却蹙得死紧,几乎能夹死苍蝇。他捏着从江宁辗转送来的一张帖子,指节微微发白。那是族中长辈的亲笔,用词拘谨又带着乡间的笨拙奉承,先是盛赞他光宗耀祖,继而便是拐弯抹角地哭诉:族中祖坟遭豪强侵占了几垄地,老父病中忧思难眠,族学修缮钱粮告罄,望溪舟在京中寻访一二故交,或……能托人递个话到江宁府衙,讨个公道。帖子底下,还压着老母托人夹带的一只针脚细密的玄色新纳鞋底,粗糙的布料在指尖摩挲,硌得人心头生疼。

一股无名火混着屈辱直冲脑门!他猛地将帖子拍在桌上,震得青瓷胆瓶里的枯枝簌簌一颤。当官做甚?!连祖坟祖屋都保不住!那老父老母在乡间受人白眼、忍气吞声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胸腔里那点因官阶升迁(刚刚得了个“协修实录”的虚衔)而生的暖意,瞬间被这冰冷的现实刺得千疮百孔!更让他心头一刺的是,上回那篇“赈济论弊”条陈呈递上去,虽得了严侍郎一句“干练可期”的口头赞许,但实质的“雪中送炭”——比如擢拔实职、增加俸禄——却杳无音信,如同泥牛入海。

“清贵?翰林?呸!”他喉间滚动,压抑着骂了一句粗话,带着浓重的愤懑与不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视线烦躁地扫过屋内几件稍微像样的陈设,心底那点渴望被体面、被尊重的念想,如同被这鞋底粗糙的针脚反复戳刺,扭曲着升腾。他猛地拉开书案下最底层那个特意用铜锁锁着的抽屉——紫云砚依旧静静躺在最里面,被几层上好的蜀锦包裹着,隔绝了炭火带来的闷热,只透出沉甸甸的分量和一丝蛰伏的、令人心悸的幽微寒意。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研墨,只是伸出手,隔着光滑冰凉的锦缎,重重按在那方墨玉般的砚台中央。一股熟悉的、源自魂魄深处的冰冷牵引感瞬间透过指尖传来!脑海中那些乡间的屈辱、族人的窘迫、官场的盘算、对银钱权势赤裸裸的渴求,如同被投入滚油,疯狂地沸腾起来!每一个念头都变得尖锐而充满力量!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真正换来丰厚回报、彻底扭转局面的机会!而机会,往往握在那些大人物手里!他必须“争”!

念头如电,他霍然起身,对着菱花铜镜匆匆整理了一下袍服领口,镜中那张过分清瘦的脸,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幽谷寒潭映着刀锋。他要去“听雪楼”。那里是翰林院清流和部分得势官员私下论道的雅集所在,消息最为灵通。没有银钱开路?那就用这方紫云砚淬炼的才具去撞开一条路!

听雪楼临湖,梅影横窗。炉中瑞兽炭吐着幽香。林溪舟不动声色地坐在一群紫绯袍服的官员外围,刻意远离了喧闹唱酬的中心。他手中捧着一只素白定盏,眼神低垂,如同最安静本分的新进后生,耳朵却似最灵敏的捕网,捕捉着流言蜚语的每一条线头。

“……两淮漕弊那个老篓子,这回可要烧大了!”户部那位圆脸刘郎中抿了口酒,压低了声音对身边人摇头,“听说都转到开封府了,冯清甫那人你知道,又臭又硬!盯上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哼,脱层皮?”旁边一位面皮微青的起居舍人冷笑,“这回捅破天的篓子是布政使司!私改仓单,倒卖库粮,数额大得吓死人!冯清甫那条疯狗嗅到味儿就扑上去,证据正查实。倒霉蛋倒不一定是他盯着的人,但背后站台的……嘿嘿,要坐不住了!”他目光有意无意,朝主位上那位正与人谈笑风生、着寻常锦袍却气度雍容的官员(崔弼崔学士)飞快一瞥。

崔弼!翰林院的顶头上峰之一!

林溪舟的心猛地一抽!手腕处的皮肤底下,似乎有几条冰冷的丝线无声无息地抽紧了一下,带来细微的刺痛与麻痒。他强行按捺住看向崔弼的冲动,呼吸却不知不觉屏住了。冯清甫盯上了布政使司的案子,牵扯极深,后台……坐不住了?

“哦?”另一人接口,带着看好戏的玩味,“那冯铁头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这次不知又要顶住哪尊大佛了。不过……”话音一转,意味深长,“开封府水深,真要铁证如山,也得有人……愿意去接这烫手山芋啊!冯清甫再硬,也得看有没有风浪撑他这条船。”

林溪舟的眼皮低垂着,指尖却在杯壁无声收紧。冯清甫……铁证……烫手山芋……没人愿接……一个疯狂的、在寒冷与不甘中淬炼出的念头,随着杯中琥珀色酒液的晃动,冰冷而灼热地成型了!烫手?那正好!富贵险中求!别人不敢接的,他林溪舟敢!他要为冯清甫“仗义执言”,更要为那被牵扯进去的“大佛”递上一个能“釜底抽薪”的梯子!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铁证?只看有没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刀去削、去凿!而他……此刻握着紫云砚的指尖微微一颤,仿佛有冰冷的力量在呼唤。

他需要一个靠近崔弼的机会。

酒过三巡,席间正吟诵唱和,忽有急报传入。一小吏神色惶急,躬身疾步至崔弼身侧,附耳低语。崔弼面上如沐春风的笑意瞬间凝固,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端起杯盏,对着众人朗声道:“好诗!好风骨!诸君且尽兴,老朽更衣片刻便归。” 他放下酒杯,袍袖微微一拂,起身离席,举止从容,但林溪舟眼尖,捕捉到他置于桌案底下的那只手,指节因用力握拳而透出骨白。更有一缕极淡的、混合着檀香与冰冽墨香的气息,从崔弼微掀的袍袖间隙逸散而出,瞬息即逝,却像一枚冰针刺入了林溪舟的灵台!

这气息……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机会!

林溪舟心头巨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在崔弼身影即将转入回廊屏风的刹那,他猛地起身。动作之急,碰倒了身后小几上摆着的一个空酒壶。

“哐当!”清脆的碎裂声在诗词唱和的间隙格外刺耳!

满座皆惊!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溪舟身上!

他却像是被这碎裂声吓得手足无措,脸色苍白,对着主座方向连连拱手告罪:“学生失仪!惶恐万状!搅扰清兴!诸位大人恕罪!”口中慌乱请罪,脚步却“慌不择路”地朝崔弼离开的方向踉跄追去。

转过廊角,崔弼果然并未走远,正背对着厅堂,对着窗外一片枯索的湖面,侧影在昏红灯笼光下拉得又细又长,凝滞着一股沉重的阴冷气息。听到林溪舟踉跄靠近的脚步声和惶急的赔罪声,他才缓缓转过身。

昏红的光线下,崔弼脸上惯有的儒雅温和彻底褪尽,只剩下一种审视的冰寒。那目光如同千年冰河下的暗流,无声却锋利。方才席上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紫云寒香气息,在此刻沉寂的廊下,如同实质的寒意,缓慢而沉重地弥漫过来。

林溪舟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硬着头皮深深一揖到底:“学生惶恐,惊扰学士!罪该万死!” 声音里透着真切的惊慌和恰到好处的笨拙。

崔弼没有立即叫他起身。目光在他弯下的脊背上停留片刻,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崔弼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带着紫云砚特有清冽、此刻却混合了更沉重墨色的寒意,如同实质般压在林溪舟的肩颈之上。过了仿佛一个世纪,林溪舟才听到头顶传来崔弼依旧平静、却再无一丝暖意的声音:

“慌什么?站起来说话。”

林溪舟依言直身,垂首不敢直视。廊灯昏黄,勾勒着崔弼眼下的阴影。

“听闻……”崔弼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刃般的寒意,却又直指核心,“你在翰林院……于各类案牍旧档,甚是熟稔?”

寒意瞬间化作电流,窜遍林溪舟全身!他心脏狂跳,几乎抑制不住!来了!终于来了!

“学生驽钝,唯勤勉或可补一二!略知……微末。”他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头垂得更低,目光却死死盯着崔弼袍角滚着深紫色锦缎的繁复边饰。

崔弼的目光审视着他低垂的头颅,半晌,唇角才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峭弧度。他从袖中极其缓慢地取出一个约三指宽、以火漆封口的玄色小札子。那札子薄得几乎没有分量,却被他两指拈着,如同托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递向林溪舟。

“冯清甫此人……”崔弼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着林溪舟的耳廓吹入,裹挟着浓郁的墨色寒意,“忠心可嘉!然行事未免激切莽撞。两淮布政使司事务,牵连甚广,关乎国体民生,早已彻查清楚,结案有年。此人不知受了何蛊惑,竟于案牍旧档中妄寻缝隙,捕风捉影,甚而动刀笔构陷重臣!着实胆大妄为!” 每一个字都敲在林溪舟的心尖上。崔弼手指微微一紧,札子几乎要戳进林溪舟的胸口:“此为其近日妄行‘查访’之处,指涉之人、‘搜罗’之‘据’,何其荒诞!尔既‘熟稔’旧档……何妨辛苦一二,‘印证’一番这冯知府的‘孤证’、‘疑点’,还各方一个清白?务必要……缜密,周全,令人无懈可击。”

林溪舟双手恭敬地抬起,指尖在接触到那冰凉的玄色札子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寒锐气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猛地穿透皮肉,直刺臂骨!左手小臂内侧那几道蜿蜒盘踞的墨痕骤然一烫!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污秽的力量,瞬间活跃起来,纹路下的皮肤下疯狂地鼓胀、跳动、扭曲!如同数条吸饱了毒汁的活蛇被骤然惊醒!

他几乎无法控制地将札子猛地攥紧!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同样强烈的恐惧如同冰火两重天,狠狠撞击着他的灵魂!终于!他攀上了这真正的权柄!他要踩着冯清甫甚至……更上层的某位大人物的头颅往上爬!

“学生……”他强压下手臂内侧那几乎要撕裂的痛楚和滚烫的蠕动感,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干涩,“定不负……崔师所托!定将其……查无可查!无瑕可指!”

崔弼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笑非笑,似赞似讽,最终只化作一声沉如墨色的鼻音:“嗯。”袍袖微拂,转身离去,那带着冰冷墨意的气息也随之淡去。

林溪舟依旧保持着躬身托札的姿态,直到崔弼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廊柱深处。他才缓缓直起身。廊下的风更冷了,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他低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双手间那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钧的玄色札子。灯火昏红,他下意识地拉开一点袖口——

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如坠冰窟!

左手小臂内侧!那本只是如同狰狞地图纹路的墨痕,此刻竟如活物般鼓凸而起!深紫色近乎墨黑的纹路在苍白的皮肤下疯狂扭动、盘旋、膨胀!如同数条饥渴的毒蟒,正在贪婪地吸吮着刚刚得到的“滋养”!那冰冷的鼓胀感,带着令人作呕的勃勃“生机”!皮肤之下,墨痕深处,仿佛正孵化着某种非人的、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栗,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他想惊叫,喉咙却像是被那扭动的墨痕堵死,只能发出短促而嘶哑的抽气声!攥着札子的手颤抖得几乎拿捏不住。

“林兄!林兄!”身后传来熟悉的同僚孙文启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与急切,“寻你多时了!方才席上……咦?你脸色怎生如此难看?莫不是……”

林溪舟猛地将袖口拉下盖住那恐怖的墨痕,同时闪电般将玄色札子塞入怀中紧贴胸口的衣衫内层!那冰凉坚硬的感觉,与下方紫云砚的温润诡异触感相互刺激着。他迅速转过脸,强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瞳深处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怖,却被更深更沉的某种东西压下。

“无事,一时酒急气涌罢了。”他声音竭力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疯狂,“孙兄何事?可是……又有什么新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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