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二营来接应了！”李勇带着战士们冲破日军的侧防线，气喘吁吁地跑到曹兴国身边，脸上沾满了硝烟，“505的鬼子比预想的多，至少两个小队，还有重机枪阵地，硬拼太吃亏！”
曹兴国正趴在一处土坡后，指挥战士们压制日军的火力。505供水站的铁丝网外，日军的机枪像疯了一样扫射，子弹打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几个试图靠近的战士被压得抬不起头。“我知道吃亏！”曹兴国吼道，手里的驳壳枪不断点射，“但里面的百姓……”
“里面的百姓怕是已经……”李勇咬了咬牙，声音低沉，“刚才冲进去的弟兄说，实验室里没看到活口，只有满地的……”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周铁山扛着炸药包，红着眼冲过来：“团长，让我去炸了那狗日的铁丝网！拼了这条命，也得把里面的鬼子宰了！”
“回来！”曹兴国一把拉住他，“现在冲过去就是送死！”他看了一眼手表，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天亮了对我们更不利，鬼子的援军随时可能到。李勇说得对，先撤！”
“撤？”周铁山急了，“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是放过！是暂时撤退！”曹兴国瞪了他一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硬拼，咱们独立团得折在这里，以后谁去端鬼子的老窝？谁为百姓报仇？”
李勇立刻道：“我带二营殿后，用手榴弹掩护，团长您带一营先撤，往狼寨方向走，那里有咱们埋的地雷，能挡住鬼子追击！”
“好！”曹兴国不再犹豫，对身边的战士们喊道，“一营跟我走！交替掩护，不许掉队！”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扔手榴弹压制日军，有的架起受伤的弟兄，有序地往后撤退。李勇指挥二营战士在必经之路埋下几颗手榴弹，拉好引线，又用机枪对着日军阵地猛扫一阵，才带着人迅速撤离。
日军见八路军撤退，果然派兵追击。但刚追出没多远，就踩中了独立团埋下的地雷，“轰隆”几声巨响，炸得日军人仰马翻，追击的势头顿时被遏制。
跑出几里地，直到听不到身后的枪声，曹兴国才让队伍停下休整。战士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不少人身上带伤，脸上满是疲惫和不甘。
“团长，就这么撤了，俺心里堵得慌。”一个年轻战士抹了把眼泪，他刚才亲眼看到同乡被日军的机枪扫倒。
曹兴国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我也一样。但打仗不能只靠一股子蛮劲，得瞅准机会再下手。505的鬼子戒备森严，咱们这次准备不足，硬拼只会让更多弟兄送命，那不是报仇，是傻！”
李勇递过来一壶水，补充道：“团长说得对。咱们先回狼寨，清点伤亡，补充弹药，再好好侦查505的布防，找到他们的弱点，下次再来，一定能端了这个毒窝！”
周铁山虽然还是憋屈，但也知道曹兴国的决定是对的，他闷声道：“下次我还扛炸药包，第一个冲进去！”
队伍继续往狼寨撤退，沿途不断有侦查员回报，说日军没有继续追击，看来是怕中埋伏。曹兴国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让战士们加快速度。
回到狼寨，看着熟悉的石墙和飘扬的团旗，战士们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医护员立刻忙着给伤员包扎，炊事班也烧好了热水和稀粥。
曹兴国站在寨墙上，望着505的方向，眉头紧锁。这次强攻505，虽然消灭了几十个日军，但独立团也付出了伤亡二十多人的代价，却没能彻底摧毁实验室，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团长，清点完了。”李勇走过来，递上一份清单，“牺牲12人，重伤8人，轻伤15人，消耗手榴弹300多颗，子弹5000多发。”
曹兴国接过清单，手指在“牺牲12人”那里停了很久，才缓缓道：“厚葬牺牲的弟兄，给他们的家人送去抚恤金。重伤员好好照顾，轻伤的养好了继续训练。”
“是。”李勇犹豫了一下，“王三虎和那些俘虏怎么办？”
“王三虎罪大恶极，明天公开处决，给百姓一个交代。”曹兴国眼神冰冷，“其他俘虏，愿意抗日的编入新兵营，不愿意的就放了，让他们带话给县城的鬼子，咱们独立团迟早会端了505，让他们等着偿命！”
周铁山带着几个战士正在擦拭武器，听到这话，大声道：“对！让鬼子等着！下次咱们带足炸药，把505炸成平地！”
战士们纷纷附和，狼寨里又燃起了斗志。
505供水站内，石井太郎看着被炸毁的部分营房和地上的日军尸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黑藤大佐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废物！连一群土八路都拦不住！”石井太郎猛地一脚踹在桌子上，“立刻加固防御，再调一个小队过来！我要让曹兴国知道，505是他永远也啃不动的硬骨头！”
“哈伊！”黑藤连忙应道，心里却把曹兴国骂了千百遍——要不是这个难缠的对手，他也不用受这份气。
狼寨的夕阳下，曹兴国召集各营营长开会。“李勇，你继续让地下党查505的补给路线，看看能不能从这里下手。”他指着地图，“周铁山，一营加强爆破训练，下次咱们要用最少的代价炸开铁丝网。小林，三营负责侦查县城日军的动向，防止他们偷袭狼寨。”
“是！”三人齐声领命。
曹兴国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505这个毒窝，必须端掉！但不是现在，是等咱们准备好之后。弟兄们，报仇的机会有的是，咱们得先把自己练得更强，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坚定。
夜幕降临，狼寨的岗哨加了倍，每个人都瞪大眼睛，警惕地望着远方。曹兴国知道，这次撤退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再杀回去。
“等着吧，石井太郎。”曹兴国低声道，手里的驳壳枪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远处的505供水站，灯火依旧亮着，像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怪兽。但狼寨的灯光，却比它更亮，更坚定。
“好好准备。”曹兴国对身边的战士们道，“咱们很快就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