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顾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
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毯上,
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抱住头,像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发出绝望而凄厉的哭喊和求饶,语无伦次,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顶撞您!不敢惹您生气!
求求您......求求您不要那样对我.....不要在这里......求您了.....呜....”
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出,混合着汗水,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肆意流淌。
她瑟缩着,颤抖着,等待着那预想中的、来自他手掌的粗暴对待,
那冰冷的指甲再次开启她最恐惧的噩梦。
顾衍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距离她颤抖的下颌只有寸许。
林晚那声凄厉的尖叫和她此刻崩溃绝望、蜷缩成一团的模样,
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心上!
预期的触碰落空,一种被强烈抗拒和冒犯的暴怒瞬间冲上他的头顶!
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她的驯服或恐惧下的顺从,从未想过她敢如此激烈地反抗他的触碰!
尤其是在他……刚刚压下怒火、甚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明了的“不同”意图靠近她的时候!
一股戾气瞬间在他眼底翻涌,下颌线绷得死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几乎要伸手把她从那角落里粗暴地拽出来,用更直接的方式让她明白抗拒他的代价!
然而,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的前一秒,他的目光触及了她。
她蜷缩在那里,是那么小,那么脆弱。
惨白的脸上泪水横流,混合着汗水,狼狈不堪。
那双曾经盛满倔强、此刻只剩下纯粹恐惧和绝望的大眼睛紧紧闭着,
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在眼睑下,随着她剧烈的抽泣和颤抖而可怜地颤动。
她抱着头的手臂瘦弱得仿佛一折就断,整个人缩成一团,
像一只被暴雨淋透、即将冻毙的小鸟,只剩下本能的、绝望的哀鸣。
“求求您……放过我……呜……”
那破碎的、带着无尽恐惧的哭求声,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刺进他翻腾的怒火里。
他猛地想起欧辰的话:
“……你们俩最多也他妈就是扯平了!你顾大总裁,在这笔烂账里,根本不亏!”
想起她颤抖着为他剪指甲时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
想起她刚才那声“不要”里蕴含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施加给她的恐惧,是如此深重,
深重到她将他任何靠近的意图,都自动解读为更可怕的惩罚和侵犯。
那股即将爆发的暴戾,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烦躁,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
还有一种强烈的、想要阻止她继续这样崩溃哭泣的冲动。
他悬在半空的手,僵硬地收了回来,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他看着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小小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抽噎而不断起伏,
那绝望无助的模样,像一把钝刀子在他混乱的心绪里反复切割。
他很久未见过她哭得如此彻底,如此……不加掩饰。
这真实的、崩溃的痛苦,比任何假笑都更让他……无所适从。
一种从未有过的、笨拙的怜惜感,混杂着被抗拒的恼怒和想要掌控局面的焦躁,在他胸腔里激烈冲撞。
最终,那点陌生的、名为“心疼”的情绪,在看到她几乎要哭晕过去的模样时,压倒性地占了上风。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复杂情绪,
动作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生涩和僵硬,缓缓蹲下身。
高大的身影在她蜷缩的身躯前投下更深的阴影。
林晚感觉到他的靠近,身体猛地一僵,瑟缩得更紧,
哭喊声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别哭了。”
顾衍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不自然的、试图安抚的意味,
却依旧残留着命令的底色,显得有些生硬。
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眉头紧蹙。
他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试图触碰她的脸,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
但又极力克制着粗暴,将她紧紧抱着头、护着自己的手臂,轻轻地、却坚定地拨开。
林晚剧烈地挣扎起来,像受惊的兔子,发出惊恐的呜咽。
“别动!”
顾衍低喝一声,语气带着惯有的威慑,但动作却与之矛盾——他并没有伤害她,
反而趁着她因惊吓而僵住的瞬间,双臂穿过她的腋下和膝弯,
以一种近乎笨拙却异常强硬的姿态,将她整个颤抖、蜷缩的身体从冰冷的地毯上抱了起来!
“啊!”
林晚短促地惊叫一声,身体瞬间悬空,巨大的恐惧让她本能地挣扎,手脚胡乱扑腾。
“闭嘴!别乱动!”
顾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烦躁,但抱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将她冰冷、颤抖、轻得过分的身躯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抱着她,几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却没有立刻将她放下,
而是依旧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抱着一个巨大的、充满荆棘的娃娃。
林晚僵住了,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被他抱在怀里,紧贴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鼻尖萦绕着那浓烈的雪松冷杉气息,
这过于亲密的接触让她恐惧到了极点,连哭都忘了,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无法控制的颤抖。
她不敢动,不敢挣扎,生怕任何动作都会引来他更可怕的对待。
顾衍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身躯的僵硬和冰冷,那细微的、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颤抖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他从未这样抱过她,这种完全掌控却又带着某种……保护意味的姿势,对他而言陌生至极。
他低头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泪水未干,眼神涣散,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茫然。
一种奇异的酸涩感,混合着强烈的占有欲和那该死的怜惜,再次涌上心头。
他烦躁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却又奇异地掺杂着一丝……哄劝的意味,虽然依旧生硬:
“别怕了。”
他重复道,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的冰冷和恐惧,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