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星子如同碎钻般缀满墨蓝色的天幕。学府的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亭台楼阁宁静的轮廓。
晚膳过后,三秋和符玄极有默契地并未各自返回宿舍,而是再次来到了藏书阁。白日里关于星槎动力模型的推论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持和验算,这无疑是个耗时耗神的工程。
他们选择了三层最里侧的一个临窗小隔间,这里位置偏僻,灯光柔和,窗外正对着一片小小的竹林,环境极为清幽,罕有人至。
隔间内只有一张宽大的书案和两张蒲团。两人相对而坐,案上摊开了厚厚的卷宗、玉简以及用于辅助计算的算筹和灵纹板。
符玄很快便沉浸入了浩瀚的数据海洋之中。指尖灵力流转,快速地在灵纹板上勾勒出复杂的算式,金瞳专注地扫过卷轴上的古老记录,时而蹙眉深思,时而飞快地记录着什么。她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极度专注的气场。
三秋也收起了平日的懒散,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他主要负责校验符玄推演结果中涉及材料强度、能量爆发阈值等更偏向工造和实战的环节,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质疑或建议。两人的交流简洁而高效,思维在抽象的数据与具象的物理规则之间快速切换,默契十足。
时间在笔尖与算符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虫鸣与竹叶的摩挲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符玄轻轻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玉笔,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一段关键的数据链终于初步推算完成,心神消耗不小。
她刚抬起眼,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灵茶便被推到了她面前。
抬眼,正对上三秋的目光。他不知道何时离开了一会儿,不仅沏了茶,手里还拿着两支…糖画?
一支是栩栩如生的展翅鸾鸟,另一支则是…一把造型古朴凌厉的剑?
“歇会儿。”三秋将鸾鸟糖画递给她,自己拿着那把剑形的,很是自然地咬了一口,咔嚓作响,“楼下有个老爷爷还没收摊,顺手买的。”
符玄看着递到面前的、晶莹剔透的鸾鸟糖画,微微怔了一下。她其实并不饿,但看着那精致的糖画,和他那副“只是顺手”的模样,还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竹签,也碰到了他温热的手指。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似乎又弥漫开午后那种微妙的张力。
符微微低头,小口地舔了一下鸾鸟的翅膀。甜味在口中化开,带着麦芽特有的香气,简单而纯粹。
三秋看着她小口吃糖画的样子,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他三两口把自己的“剑”吃完,然后便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看她吃东西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符玄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吃东西的动作微微僵硬,脸颊又开始有升温的趋势。她试图找点话题打破这暧昧的安静:“…你的校验结果如何?”
“差不多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第七组数据里的抗拉伸系数,我觉得可以用新批次星纹钢的极限值再模拟一遍…”三秋嘴上回答着正事,目光却依旧专注地落在她脸上,看着她因为糖的甜味而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那粉色的舌尖极快地舔过糖画…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符玄听他说完,点了点头,正想继续讨论那个系数问题,却忽然发现三秋站了起来。
他绕过书案,走到她身边,然后…毫无预兆地蹲了下来,仰起脸看着她。
这个姿势,让他处在一个略微仰视她的角度,那双总是带着桀骜或戏谑的星眸,此刻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清澈和…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符玄。”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认真。
“…嗯?”符玄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握着糖画的手微微收紧。他又想干什么?
“…糖甜吗?”他问了一个极其无聊的问题。
符玄:“…还好。”
“那我尝尝。”
话音未落,他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抬手轻轻握住她拿着糖画的手腕,就着她的手,低头,在她刚刚舔过的那个位置,咬下了一小块糖画!
他的唇瓣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指尖,那温软湿润的触感,让符玄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过电一般!
三秋嚼着那小块糖,目光却始终牢牢锁着她,嘴角扬起,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嗯,是挺甜。”
符玄的大脑一片空白,金瞳睁得大大的,看着他那近在咫尺的、带着得逞笑意的脸,看着他喉结滚动咽下糖块,所有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
“你…!”她终于反应过来,羞愤交加,手腕用力想挣脱他的桎梏。
三秋却顺势起身,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就着这个力道,轻轻一拉,将她从蒲团上带了起来,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环上了她的腰肢,将她揽向自己!
两人身体瞬间贴近,隔着一张书案,呼吸交融。
“三秋!你…放开!”符玄又惊又羞,手中的糖画差点掉在地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和有力的心跳,那股清冽的气息彻底将她包裹,让她头晕目眩。
“不放。”三秋的手臂收得更紧,低头凝视着她,星眸中翻滚着压抑已久的、深沉的情感,所有的玩笑和戏谑褪去,只剩下纯粹的渴望与认真,“…下午那个…不算。”
“什么…什么不算?”符玄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愫灼烧得心慌意乱,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彩头。”三秋的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沙哑得厉害,“…太轻了…我想讨个…真正的。”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那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上。意图,昭然若揭。
符玄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想逃,身体却软得使不出一丝力气。他的眼神像是一张网,将她牢牢困住,无处可逃。周围的书架、卷宗仿佛都旋转起来,世界里只剩下他灼热的呼吸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挣扎,只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默许,又像是放弃抵抗的任命。
三秋得到了他想要的信号。
他不再犹豫,低下头,深深地、准确地吻上了那思念已久的柔软唇瓣。
不同于午后那个轻柔的、落在眼睑的吻,这个吻充满了积压的渴望与不容置疑的强势。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唇舌带着一种霸道的温柔,撬开她的牙关,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品尝着那混合着糖画甜味的、独属于她的清甜。
“唔…!”符玄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整个人如同溺水般瘫软在他怀里,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入无比的吻掠夺殆尽。她生涩地、被动地承受着,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料,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许久。
直到符玄几乎要因缺氧而晕厥,三秋才依依不舍地、缓缓地退开些许。两人的呼吸都紊乱不堪,额头相抵,急促地喘息着。
符玄的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晚霞,金瞳中水光迷离,充满了被亲吻后的懵懂与娇媚,唇瓣红肿湿润,微微张着,诱人至极。
三秋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暗色更深,喉结剧烈滚动,忍不住再次低头,轻啄了几下那红肿的唇瓣,声音沙哑而性感:“…这才叫…彩头…”
符玄终于从那种极致的晕眩中找回一丝神智,羞窘万分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不肯抬头,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哭腔:“…混蛋…无赖…放开我…”
三秋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手臂却依旧环着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语气充满了餍足与愉悦:“…不放…这辈子都不放了…”
窗外,星光静谧,竹影摇曳。
窗内,爱意缱绻,春色无边。
这漫长的一夜,对于隔间内的两人而言,知识的探讨似乎…要暂时让位于更重要的课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