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看着她气鼓鼓却又红着眼圈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嗯，不原谅是应该的，得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拳头上，“不过，你刚才吼他的时候，气势倒是很足，像只护崽的小狮子。”
“才不是……”青子被他说得一愣，脸颊泛起薄红，下意识地松开了拳头，“我只是气他不懂事。”
“我知道。”苏宇的声音放得更柔，“你是在护着叔叔，也在护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在意。”
他往前倾了倾身，距离拉近了些，客厅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之间，空气里仿佛飘着淡淡的甜味。
青子抬眼望他，正好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她心里一跳，连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水杯边缘，小声道：“苏宇君……你总是这样。”
“这样是哪样？”苏宇的声音带着点笑意，离得近了，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就是……”青子咬着唇，没说下去，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烫。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客厅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她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苏宇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比起外面的喧嚣，此刻这份带着点笨拙的沉默，或许更让人舍不得打破。
墙上的挂钟时针悄悄滑过一点，客厅里的灯光柔和地裹着两人。
青子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激动，只是偶尔还会对着空杯子出神，苏宇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从基德的手法聊到街角新开的甜品店，慢慢抚平她心里的褶皱。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苏宇看她眉眼间的郁色散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
青子猛地抬头，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路灯的光晕在雾气里晕开一片朦胧。
她咬了咬唇，忽然起身快步走到苏宇面前，手心里沁出点薄汗，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口，脸颊红得像傍晚的晚霞：“苏宇君，现在太晚了……路上说不定会有雾，开车不安全的。”
苏宇愣了愣，低头看她攥着自己袖口的手指，纤细的指尖微微发颤。
“我家……我家有客房的，很干净。”青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埋进胸口，“你今晚……就住下来吧？”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飞快地松开手，转身背对着他，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空气里静了几秒，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轻轻敲着。苏宇看着她紧绷的背影，忽然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暖意：“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青子猛地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浓浓的羞涩覆盖，慌忙点头：“不麻烦不麻烦！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说着，几乎是逃也似的往二楼跑，裙摆扫过楼梯扶手，留下一阵轻浅的风声。
苏宇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刚才触碰过的温度，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凌晨的夜色，好像比平时更温柔了些。
青子抱着干净的被褥跑上二楼，客房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时，指尖不小心撞到门框，发出轻响。
屋里还留着白日晒过的阳光味，她慌忙将被褥铺在床上，动作却有些笨拙，被角怎么也扯不平，像是故意和她作对。
苏宇跟上来时，正看到她踮着脚够衣柜顶层的枕头，发尾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走过去，抬手轻松取下枕头：“我来吧。”
“啊……好。”青子往后退了半步，不小心踩到地毯的边角，身子微微一晃，苏宇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贴着她的腰侧，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
两人同时顿住，青子的脸“腾”地红透了，连忙站稳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小声道：“谢谢。”
客房不大，却收拾得整洁，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青子低头整理着床单，手指却有些发颤，耳边是苏宇轻微的呼吸声，近得仿佛就在耳畔。
“那个……毛巾在浴室架子上，热水随时都有。”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要是……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叫我。”
苏宇“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忽然开口：“今天谢谢你留我。”
青子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盛着月光，也盛着她看不懂的温柔。她心里一慌，转身就往门口走：“那、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带上房门，靠在门板上，手抚着发烫的脸颊，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客房里，苏宇看着紧闭的房门，指尖轻轻碰了碰刚才扶过她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将两个房间的暧昧气息，悄悄缠在了一起。
苏宇躺到床上，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清香，像是阳光晒过的棉花混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和青子常用的那款洗衣液味道一模一样。
他眼皮渐渐发沉，脑海里闪过白日里青子可爱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被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那股清香愈发清晰，像是有人悄悄在他身边留下了一片干净的阳光。
意识模糊间，只觉得浑身都松快下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呼吸也变得均匀悠长。
隔壁房间的青子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正叠着衣服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苏宇房间的方向，轻轻笑了笑，又低头继续手里的活计，动作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