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阳扬承认得比想象的还快,乐宁以为他还会狡辩,双方进行拉锯战,没想到他很快破罐子破摔,将自己的作案过程说了出来。
“我都没有甩掉她,她倒是较真起来了,还说我就是花钱就能跟着的狗。本来准备只用我们在一起的消息敲她一笔,她这样一说,我怎么能忍,当时心里就想着怎么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我这种人不想惹就能惹的……”卫阳扬半眯着眼,眼神戾气十足说着。
乐宁挑眉,思索后看向他,声音多了几分轻快道:“既然承认了,那你和我们说说,你的作案过程吧。”
卫阳扬目光快速扫过两人,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开始说起自己的作案过程。
“当天晚上晚上,我们打牌到快八点半出门。因为在棋牌室要避嫌,所以是她先出去的,然后我出去追她。我当天手气不太好,工作的地方工资又没有发,就想着问她要点花花……”
卫阳扬的眼神飘忽,说起他追上陈云慧,试图揽上她的胳膊被拒绝。当时他还没多想,以为就是怕在外面被发现。
没想到走到真正没人的地方的时候,陈云慧直接和他提起了分手的事。理由是什么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不想耽误他,所以选择分手。
他当时就懵了,然后开始解释哄陈云慧,说他和别人就是玩玩而已不是当真的。
平心而论,他没遇见比陈云慧更大方的人,所以她愿意多哄一哄。
“我甚至说了,不行我就和那边分手。”
卫阳扬说到这里,脸上全是不耐烦的神色,显然是觉得陈云慧麻烦。
可碍于陈云慧有钱,他不得不哄。
“她咬死了要分手?”乐宁问。
卫阳扬抿着唇点了点头,翻了个白眼,抖着腿说道:“无论我怎么哄,说情话还是抱着拉扯她,她都不为所动,甚至还生气了,开口骂我。”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神色,剩下的是时隔几天还依旧残存的愤怒。从来只有他骂别人的份,哪有别人的份。
“因为这事儿,你就想好了下手?”乐宁冷漠地望着他。
卫阳扬耸了耸肩,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点头。
此刻的他或许是破罐子破摔了,眼底少了之前的畏惧,多了几分无赖。
乐宁望着他脸上的笑,嘴角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声音轻柔淡然道:“那说说,你具体是怎么下手的,是怎么想到坠桥的。”
卫阳扬移开目光,避了一下乐宁的注视,才说道:“我想到的时候,她刚骂完,因为躲避我抓她的胳膊摔到水坑里。看着水坑里的她,我心里滋生了杀死她的想法,就转变了态度拉她起来了,要她跟我回去换身衣服。”
在卫阳扬的说法里,他伪装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以换衣服为借口带她回去。
“我本来是想在家就砍死她或者勒死她之类的,可想想处理起来太麻烦了,我虽然有了想杀人的心思,却没有想去坐牢。”
“那你怎么想到那个办法的。”
“……我其实也没想到办法,本来我都准备放弃了,怎么想到她在家里还对我那么冷漠,看起来倒像我一个人的错了一样。我就借口要去她住的那个方向的一家歌舞厅玩,让她带着我,说就今天晚上这一次,以后绝对不纠缠。”
“她答应了?”
“嗯。”
接下来的事情卫阳扬直接说完了。
他本来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直接弄死陈云慧扔湖里,晚上桥那边人也不多。
可他犹豫了一下,就错过了这个动手的时机。
直到看到那个人为缺口,想到这几天湖水上涨,加上之前他去那边一起约会,知道那里淤泥很多,陷进去很容易爬不上来。
恶向胆边生,卫阳扬动手了。
“我伸出手,在她要到的时候,趁她不注意掐住她腰两侧,直接从车上站起来。她因为我突然的动作车头不稳,顺着我推动的方向自己就掉湖里了。”
卫阳扬说完,清了清干哑的喉咙,手放在桌下的双腿裤子上揉搓,将掌心的汗水蹭在裤子上。
“人下去了我就害怕了,没敢多看一眼,掉头就跑了,生怕被人看见,也不想听见她呼救。”
卫阳扬眼睛逐渐睁大,有些空茫,显然还在回忆自己动手的一幕。
终结了一条生命,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强的刺激。
恐慌、刺激、害怕、兴奋,这些情绪不断起伏,极其复杂多变。
所以哪怕时隔几天,卫阳扬都能清晰记得发生了什么,记得他是怎么动手,怎么落荒而逃的。
他压抑着不敢说,恐惧自己被发现,两天没睡一个好觉。
现在终于说了出来,连同自己的情绪也发泄了一部分,他表情甚至浮现出一抹轻松的色彩。说出来,倾诉出来,接受法律的制裁,他就不用那么不好过了。
甚至,如释重负。
乐宁望着他,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些表情。
“所以你回来后,就急着把她的漱口杯和牙刷扔掉。我们去过后,你想到衣服的事情,顺便把衣服也扔掉了。”乐宁说。
她回忆衣服上还残留的水迹和点点泥土痕迹,这点很符合卫阳扬的说法。
而且他说起怎么杀人的时候,眼底残留的情绪不假,和上一个案子凶手的表情一模一样,甚至隐晦地带着回味。而且就连细节的他坐在陈云慧自行车上的朝向都说清楚了,符合服装店老板的口供。
毫无疑问,人就是他杀的,他就是本案的凶手。
乐宁眸光波动一瞬,偏头朝着赵庆学点了点头,眼睛余光望向卫阳扬。
卫阳扬看着乐宁点头, 放在桌面下的手微微收紧,眼神也直直看向乐宁,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乐宁伸出手,拿起自己桌面上的笔记本,动了动身体。
王阳扬把桌面下的双手抬起来,双手齐齐放在桌面上,紧握成拳头,等待面前的两人走过来将他铐上手铐。
毕竟现在一切证据都串联得上,他就是铁板钉钉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