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碑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高逾十丈的碑身如巨剑直插天际。石蛮蹲在碑前,指尖抚过碑身的太古魔纹,那些记载着镇魔族七百年战史的刻痕正因为他体内的混沌之力而微微震颤。碑底的血槽中,三百年前先祖镇魔大圣留下的本命精血突然沸腾,在暮色中折射出妖异的赤金光芒。
“又发作了?”火离抱着两坛地火酒走来,酒坛上的封泥被她随手扯下,“你爹当年也这样,每次靠近镇魔碑就跟抽风似的。”她将酒坛往石蛮怀里一塞,“喝,喝了就不疼了。”
石蛮接过酒坛,滚烫的地火酒顺着喉咙烧进胃里,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绞痛。他能清楚听见碑中传来的低语,那是历代镇魔血脉的哀嚎——“镇魔碑要崩了”“虚界要回来了”“杀了那个混血孽种”。这些声音在他识海里横冲直撞,撞得他七窍渗血。
“别听它们的。”火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地火纹身发出炽热的红光,“你娘用命换来的镇魔碑,不是用来囚禁你的。”
石蛮抬头望向碑顶,那里立着一尊青铜战俑,正是他从未谋面的父亲——镇魔军前统帅石傲天。战俑的剑指北方,那里是虚界裂隙最密集的地方。二十年前,父亲为了修补裂隙,将自己的神魂封印在碑中,临终前留下“镇魔碑在,虚界不侵”的遗言。
“傲天大人,您的儿子在这儿!”火离突然对着战俑大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能听见您说话,他在努力成为像您一样的英雄!”
石蛮猛地站起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镇魔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碑身上的魔纹全部亮起,形成一道直通天际的血色光柱。光柱中浮现出无数虚影,有手持镇魔戟的先祖,有被魔将撕成碎片的族人,还有……他的母亲,星界前任守界人赤月。
“蛮儿,不要害怕。”赤月的虚影抚过他的脸颊,“镇魔碑的封印正在松动,虚界的十二魔将即将苏醒。你体内的混沌血脉,是唯一能重新封印它们的力量。”
石蛮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母亲背后的虚界裂隙中,十二道魔影正在缓缓凝聚。其中一道魔影突然张开翅膀,遮天蔽日的魔气瞬间笼罩了整个镇魔台。
“小心!”火离将他扑倒在地,焚天刀在千钧一发之际劈碎了偷袭的骨刃。那骨刃落地即化,在地面腐蚀出深不见底的黑洞。
石蛮翻身而起,发现镇魔碑的血槽中,父亲的本命精血正在被魔气吞噬。他咬碎舌尖,将精血喷在碑上:“爹,借我力量!”
镇魔碑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石傲天的虚影从碑中踏出,将镇魔戟重重插入地面:“镇魔血脉,觉醒!”
石蛮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在碎裂重组,一股滚烫的力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左眼变成了星界的银白竖瞳,右眼则燃烧着青州的地火赤瞳。当他再次睁眼时,看到的不再是暮色中的镇魔台,而是虚界的全貌——那里有被魔将奴役的两界生灵,有即将崩塌的裂隙,还有……虚界之主的狂笑。
“有趣,镇魔血脉竟与星界本源融合了。”虚界之主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石傲天,你可真敢赌,把儿子当成容器。”
石蛮握紧镇魔戟,戟身上的地火纹路与星界符文同时亮起:“我不是容器,我是镇魔碑的主人。”
他的话音刚落,镇魔碑突然崩裂,无数碎片如利刃般射向虚界裂隙。每一片碎片都化作一道金光,封印住一个魔将的力量。最后,石蛮将镇魔戟插入碑心,混沌之力如潮水般涌出,将虚界裂隙彻底封死。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石蛮发现自己躺在火离怀里。镇魔碑已化作一座青铜小塔,静静地躺在他掌心。火离的焚天刀断成两截,身上布满了魔纹灼伤。
“下次再这么拼命,我就把你绑在焚天柱上。”火离笑着骂道,却掩不住眼中的担忧。
石蛮刚要说话,星界的方向突然传来剧烈的空间波动。十二道魔影从星界裂隙中冲出,为首的魔将手持星核剑,剑尖直指镇魔台。
“镇魔血脉,我来取你的命了。”魔将的声音如万鬼哭嚎。
石蛮站起身,镇魔塔在他掌心缓缓转动:“正好,我也该去星界,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