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御膳阁后院的石桌上还摆着未收的茶具,茶盏里的茶水已经凉透。萧惊寒刚从军营回来,一身风尘仆仆,铠甲上还沾着些许尘土,他走进后院,就看到苏清颜正对着那个雕花木鸟笼发呆,银铃蜷缩在她脚边打盹,尾巴偶尔轻轻扫过地面。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点凉茶,温热的茶水驱散了一身寒气。他顺势坐在苏清颜身边,目光落在鸟笼上,指尖拂过笼门的莲花刻痕——这纹路有种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见过。
苏清颜抬头,把太后召她入宫、鹦鹉的往事,还有鸟笼底的凤凰刻痕,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指了指鸟笼和食盒重合的暗纹:“你看,它们的纹路能对上,而且碰到一起会发烫,说不定这鸟笼就是打开食盒暗格的钥匙之一。之前食盒里掉出过鹦鹉羽毛,现在有了鸟笼,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鹦鹉的线索。”
萧惊寒凑近观察,指尖在鸟笼的雕花上轻轻摩挲,突然想起什么:“这纹路和我家传的‘勇’字暗卫玉佩很像——那是父亲给我的暗卫统领令牌,刻着‘勇’字和半朵莲花,我十岁时追查侯府旧案,在西郊山林里不小心弄丢了,至今没找到。”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迷茫,像是陷入了回忆,“对了,我最近总做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很真实,好像和鹦鹉、还有你有关,尤其是看到你手腕的胎记后,梦里的细节越来越清晰了。”
苏清颜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什么梦?说说看,说不定能找到关联——你也知道,我穿越过来的第一站就是西郊山林,或许我们的缘分早就开始了。”
“梦里是一片山林,应该是西郊的那片松树林,我大概十五六岁,跟着父亲去打猎,”萧惊寒闭上眼睛,回忆着梦境的细节,声音变得轻柔,“那天突然下了大雨,我们和随从走散了,我在树林里躲雨时,听到草丛里有哭声,很轻,像是个小孩。”
他睁开眼,看向苏清颜:“我跑过去一看,是个小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粉色的,上面印着圆滚滚的兔子图案,领口有个能拉上拉下的‘拉链’,不是咱们这儿的盘扣款式,布料软得像云朵,被雨水打湿后贴在身上,看起来很可怜。”
苏清颜心里一动——那衣服的描述,像极了她现代穿的儿童连衣裙,她穿越过来时,身上穿的就是类似款式,后来因为不合时宜,才换成了这个世界的服饰。难道梦里的小女孩,就是穿越后的自己?
“她手里拿着半块绣着‘苏’字的手帕,哭得满脸是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萧惊寒继续说,语气里带着心疼,“我问她叫什么,她只说‘清颜’,还从怀里掏出一根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说是‘烤肠’,塞给我吃。那东西闻着特别香,是我从来没闻过的味道,有点咸,还有点肉香,我当时没敢吃,就收在了怀里。”
“烤肠?”苏清颜猛地站起来,银铃被她吓了一跳,抬起头喵喵叫了两声。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掉进山林后又冷又饿,身上就带着爷爷给的烤肠,后来遇到一个老猎户,把烤肠给了他当谢礼,怎么会出现在萧惊寒的梦里?这绝不是巧合。
“我把她带出山林,交给了附近的老猎户,”萧惊寒睁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那老猎户是我父亲安排的暗卫线人,专门在山林里接应侯府旧人,防止被影阁追杀。他后来跟我说,女孩给了他一根‘烤肠’,还说‘这是现代吃的,能填肚子’,我当时没懂‘现代’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那是你从原来的世界带过来的东西。”
苏清颜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的柳叶胎记——梦里的小女孩,肯定是穿越后的自己,而萧惊寒,就是当年救了她的人,只是两人都忘了这段往事,直到现在才通过梦境重逢。
“你说的手帕,是不是这样的?”萧惊寒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锦盒是紫檀木做的,上面刻着侯府的家徽。他打开锦盒,里面放着半块叠得整齐的手帕——米白色的棉质布料,上面绣着一个淡蓝色的“苏”字,边角有些磨损,正是苏清颜穿越时带的那半块!
“是它!”苏清颜的声音都在发抖,她连忙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另外半块手帕——两块手帕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正方形,绣着的“苏”字合二为一,布料的纹理、磨损的痕迹完全吻合,连绣线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这手帕是我从梦里那个小女孩手里拿的,”萧惊寒的眼神变得深邃,指尖轻轻抚摸手帕上的“苏”字,“它很特别,沾水不脏、撕不烂,遇热还会显淡金色的纹路,我觉得是重要的信物,就一直带在身边,放在锦盒里好好保存,没想到十几年后,竟然能和你的手帕拼合,还能再遇到你。”
苏清颜把两块手帕拼在一起,放在鸟笼和食盒之间——手帕上的“苏”字突然发出微光,和鸟笼的凤凰刻痕、食盒的暗纹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光晕。光晕不仅修复了手帕边缘的磨损,还在地面投射出一幅简易的地图,标注着西郊山林和影阁总坛的位置,像是在指引他们寻找鹦鹉的下落。
银铃跳上石桌,用爪子扒拉着手帕,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项圈的银铃还在轻轻作响——它感应到了手帕里蕴含的侯府气息,也感应到了鹦鹉的方向,显然这幅地图是正确的。
“原来我们早就见过,”苏清颜看着萧惊寒,眼眶有些发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掉进了西郊山林,又冷又饿,是一个老猎户救了我,我把烤肠给了他当谢礼,还不小心丢了半块手帕。没想到,救我的人其实是你,丢的手帕也被你捡到了,还保存了这么多年。”
萧惊寒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是宿命吧。不管是十几年前的山林,还是现在的京城,不管是梦里的相遇,还是现实的重逢,我好像都是为了遇见你,保护你。”
就在两人相视而笑,享受着这份宿命的温暖时,银铃突然用爪子按住手帕的中心——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符文,之前被“苏”字的绣线遮住了,现在在光晕的照耀下,终于显露出来。
苏清颜拿过手帕,对着月光仔细看——符文的形状和她罗盘上的“守运纹”一模一样,而且隐隐透着和食盒暗格一样的暖光,边缘还有细微的文字,像是某种暗号。
“这符文是……”萧惊寒也凑过来看,脸色微微一变,手指点在符文上,“这是忠勇侯府暗卫的‘通讯纹’,只有核心暗卫才知道,我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暗卫暗号,这种纹路刻在信物上,能让暗卫之间传递安全信号,还能指引方向。你这手帕上怎么会有?难道你爷爷和侯府暗卫有关?”
苏清颜愣住了,她只知道这手帕是爷爷给的,是苏家的传家宝,却不知道上面还有暗卫的通讯纹。难道爷爷不仅是玄学传人,还是忠勇侯府的暗卫?或者说,苏家世代都是侯府的暗卫,负责守护侯府和嫡女?
她把罗盘放在符文上,罗盘指针突然疯狂转动,黑芒和暖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细小的光束,指向京城东南角——那里,正是之前银铃和罗盘多次指向的方向,也是影阁的据点所在,鹦鹉很可能就被藏在那里。
“看来这手帕不只是信物,还是找到影阁和鹦鹉的线索,”萧惊寒握紧腰间的佩剑,眼神变得严肃,“我们明天就去东南角探查,带些暗卫和秘制香料,以防影阁设陷阱。鹦鹉对我们很重要,不仅能揭开穿越的真相,还能阻止影阁的阴谋,绝不能让他们先找到。”
苏清颜点头,刚要收起手帕,就看到符文上的微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影阁总坛,鹦鹉在笼,锁魂阵困之”。她心里一沉,看来鹦鹉不仅在影阁手里,还被他们用玄术阵法困住了,想要救鹦鹉,还得先破解锁魂阵。
而此时的影阁总坛里,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正拿着一根彩色鹦鹉羽毛,对着一个铁笼冷笑——铁笼里,一只彩色鹦鹉缩在角落,眼神呆滞,嘴里反复念叨着“清颜”“惊寒”,笼门上挂着的,正是和太后那只鸟笼一模一样的红绳,笼外还贴着玄术门的锁魂符,显然已经被控制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