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和殿,檀香袅袅缠绕着梁柱,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绷感。皇帝高坐龙椅,鎏金龙纹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目光扫过阶下大臣,最终落在三皇子身上——他虽被削去兵权、贬为闲散皇子,却仍穿着半旧的青色锦袍,袍角磨出了毛边,却刻意绣了暗纹云纹(规避皇家蟒纹礼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眼神里藏着未灭的阴狠,显然不甘蛰伏。
萧惊寒拄着乌木拐杖,站在文官队列首位,身姿依旧挺拔,只是每一步都刻意放轻,左腿落地时微微向外撇,维持着“残将”的蹒跚模样。苏清颜作为御膳房掌事,立在殿侧角落,手里悄悄攥着罗盘——铜制盘面的黑芒微微跳动,边缘夹杂着细碎红芒(这是“恶意冲煞”的专属反应),如针般死死钉向三皇子,预示着今日必有蓄意挑衅。
“父皇,”三皇子突然出列,躬身时衣摆扫过地面,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儿臣近日听闻,萧将军虽腿伤未愈,却仍每日在府中操练兵马,甚至亲自上阵与护卫比武,动作利落如当年,不知是否属实?”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落针可闻。大臣们面面相觑,都知道萧惊寒“腿伤未愈”是皇上特许休养的由头,若真如三皇子所说,那便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
萧惊寒眉头微蹙,指尖在拐杖扶手上轻轻一叩(与苏清颜约定的“遇袭预警”信号),缓缓开口:“三皇子此言差矣。臣只是在府中慢走活动筋骨,何来操练兵马之说?腿伤未愈,连久站都难,如何能上阵比武?”
三皇子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两步,衣袍带起的风扫过萧惊寒鞋面:“哦?是吗?可儿臣的人亲眼所见,萧将军在府中舞剑,剑花翻飞间毫无滞涩,哪里像腿伤未愈的样子?莫不是萧将军故意装病,借休养之名暗中积蓄势力,意图不轨?”
苏清颜心里一紧,罗盘的红芒跳得更急,知道三皇子要动手。她刚要出声打断,三皇子却突然抬手,狠狠推向萧惊寒的肩膀——这一推力道极沉,带着习武之人的蛮力,明显是蓄意为之。
萧惊寒心头一慌,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身体本能地想稳住重心,左腿肌肉骤然紧绷,刻意伪装的旧伤处(早年战场留下的箭伤疤痕)被狠狠牵扯,疼得他额角渗出细密冷汗。他顺势借着力道踉跄着摔倒在地,拐杖“当啷”一声撞在金砖上,发出刺耳声响,脸色煞白如纸:“啊!腿……腿疼……三皇子突然推臣,臣一时失控……”
“哗!”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萧将军的腿竟然好了?”
“他这是装病欺君啊!”
“难怪近日总有人说他府中动静频繁……”
大臣们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皇帝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指节叩击御案:“萧惊寒,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腿伤……”
三皇子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萧惊寒的手腕,语气带着得意:“萧将军,你别装了!方才站直的模样,哪里有半分伤病?分明是欺瞒父皇,罪加一等!”
苏清颜快步冲上前,精准挡在萧惊寒身前——这是他们查案前约定的:遇突发情况,她以玄学辩解拖延,他装弱稳住局面。她抬眼瞪向三皇子,语气冷厉:“三皇子,你太过分了!萧将军腿伤未愈是太医亲诊确认的,你突然恶意推搡,害他旧伤复发,反倒倒打一耙,居心何在?”
她又转向皇帝,躬身行礼时裙摆扫过地面,声音沉稳:“皇上,萧将军的腿伤确实未愈,方才只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臣可用法术罗盘证明,他左腿仍有旧伤郁结,三皇子纯属蓄意挑衅!”
皇帝皱着眉头,目光在萧惊寒苍白的脸色与三皇子的得意间流转:“哦?用罗盘如何证明?玄学之说,可作数?”
“皇上请看便知。”苏清颜立刻掏出罗盘,蹲下身放在萧惊寒左腿前——盘面的黑芒缓缓凝聚,最终缩成一团萤火般的微光,稳稳停在膝盖外侧(旧伤所在)。“按玄学常理,罗盘黑芒聚于伤处,光芒微弱代表‘旧伤未愈但无新伤’,若光芒刺眼则为‘伤势痊愈’。萧将军此处光芒微弱,正是旧伤未愈之兆。方才他能站直,不过是人在危机时的求生本能,过后必会因牵扯伤势而疼痛加剧。”
三皇子立刻反驳,声音拔高:“一派胡言!罗盘不过是旁门左道的玩意儿,如何能作为朝堂证物?萧惊寒分明是装病欺君,父皇切莫被他蒙骗!”
话音刚落,几个与三皇子交好的大臣纷纷出列附和:“皇上,三皇子所言极是!萧将军装病欺君,意图不轨,应当即刻拿下审问!”“是啊,若今日纵容,他日恐生祸端!”
萧惊寒坐在地上,左手紧紧按着左腿膝盖,额角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心里却清明——今日若不能圆过去,不仅自己会被定欺君罪,之前收集的三皇子罪证也会付诸东流。他抬眼看向苏清颜,眼神里满是信任——他知道,她定有后招。
苏清颜深吸一口气,转向皇帝,语气愈发坚定:“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若皇上不信,可即刻传太医上殿,为萧将军现场诊治。太医的脉案诊断,总不会是旁门左道吧?”
皇帝犹豫片刻,终是点头:“传太医上殿。”
很快,太医嘱咐着小太监抬来矮凳,蹲下身仔细检查萧惊寒的左腿——指尖按压膝盖外侧时,萧惊寒身体猛地一僵,疼得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太医摸了摸脉,又查看了皮下淤青(昨日特意让暗卫轻轻磕碰,伪装旧伤复发),躬身对皇帝说:“皇上,萧将军左腿确有早年战场旧伤,筋骨仍显僵硬,皮下淤青未消,虽已愈合大半,但绝不能承受剧烈活动。方才强行发力站直,必会导致伤势反复,此刻定是疼痛难忍。”
皇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却仍有疑虑闪过眼底:“既然如此,萧惊寒,你日后在府中好生休养,非必要不得外出,更不得随意活动,免得再生事端。”
“谢皇上恩典。”萧惊寒连忙谢恩,由侍卫搀扶着站起来时,左腿刻意迈得更跛,每一步都透着“艰难”。
三皇子见没能扳倒萧惊寒,脸色铁青如铁,却也不敢再纠缠——太医的诊断摆在面前,再狡辩只会惹皇帝厌烦。他躬身行礼时,指尖暗暗攥紧,心里已盘算着新的阴谋。
退朝后,萧惊寒和苏清颜并肩走出太和殿,晨光落在两人身上,却驱不散心头的凝重。
“刚才真是惊险,”苏清颜压低声音,脚步与他保持一致,“三皇子竟用这种卑劣手段逼你暴露,想必是狗急跳墙了。”
萧惊寒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冷意:“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今日没能扳倒我,定会想更阴毒的办法。我们得加倍小心,尤其是……”
话未说完,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递上一张折叠的纸条,不等两人问话就转身跑开,衣角沾着一点黑色粉末(影阁专用的迷药粉)。萧惊寒展开纸条,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瞬间沉如寒潭——纸条上写着:“柳姨娘在大牢中失踪,越狱路线留有黑莲花标记。”
“不好!”苏清颜惊呼出声,声音都带了颤,“柳姨娘越狱,定是三皇子的手笔!她知道太多三皇子的秘密,要么是被派来杀我们灭口,要么是……”
“要么是被他当棋子,用完即弃。”萧惊寒握紧纸条,指节泛白,“柳姨娘手里有三皇子私藏影阁账本的副本,三皇子绝不会让她活着泄露秘密。我们得立刻去大牢,查她越狱的痕迹!”
两人快步走向宫门,却不知此刻大牢的阴暗角落里,一个穿着狱卒衣服的人正将一封信递给蒙面女子——正是越狱的柳姨娘。信上是三皇子的字迹,墨色透着阴狠:“速来皇子府,有要事相商。事成之后,赏黄金百两,保你远走他乡,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柳姨娘握紧信纸,指腹摩挲着“黄金百两”四字,眼神里满是贪婪与侥幸——她竟真的以为三皇子会兑现承诺,却不知这封信,正是通往死亡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