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姐明确说了不能串门,望朝和江步月也不想特立独行,引人注意。
两人在房门口对视一眼,默契地分了杂酱面和烤鸭,生怕惹来半点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他们此行的目的。
江步月那边倒不冷清,刘玉兰正陪着她,欢声笑语时不时从房间飘出来。
反观望朝,自打结婚后,一日三餐就没和媳妇分开用过,这会儿形单影只地窝在窗边,啃着鸭腿,那模样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最后干脆他抹了把嘴,对着隔了一堵墙的婆媳俩招呼了一声,随即脱衣上床,打算用睡觉打发这难熬的时光。
晚间,招待所值班工作人员上来过两次,也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挨个贴在门外,屏息凝神,细听里头的动静。
确认房间里依旧寂静无声,她才如释重负,窸窸窣窣地返回前台。
江步月在被惊醒两次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干脆喝了起来喝了瓶柿子汁。
这是望朝专门用空间的柿子给她榨的,就是担心她有时候在外面异能消耗过度,又不好当众啃柿子。
想到自家那细心又贴心的男人,江步月指尖轻轻点在刘玉兰眉心,看着人陷入沉眠后,身形一闪进入空间。
刚一落地,一团黑影裹挟着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嚯!”
她条件反射后退半步,手握成拳。
“媳妇儿!我这身行头够专业吧?”黑影扯下面罩,露出望朝标志性的大白牙,在一片纯黑装束的衬托下格外醒目。
江步月抱臂上下打量一番。
骑行防风面罩裹得严严实实,蓬松的羽绒服支棱成方形轮廓,加绒工装裤塞进高帮雪地靴里,整个人活脱脱像块行走的黑炭。
主打一个妈来了都认不出来。
“你这造型……”她忍不住笑弯了眼,指尖轻点对方鼓鼓囊囊的胸口,“像只偷油的黑熊。”
“那咱今晚就是黑熊双煞!”望朝得意地从背后拽出另一套全黑装备,帽子上还挂着小巧的防风镜。
“真难听。”
江步月哭笑不得,但拗不过这幼稚鬼,只能站在原地任他装扮,再拍下两人第一张搞怪合照。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当然,他们不杀人也不放火,他们只是宝藏的搬运工。
“右转,前面有巡逻!”江步月坐在自行车后头,给望朝充当真人导航。
望朝把控着龙头调转方向,摇头感叹:“不愧是首都,治安就是不一样。”
两人从窗户跳出来到现在,已经是第五次遇到巡逻队了,要是人人都这么爱岗敬业,夜不闭户指日可待啊。
“少贫了,”江步月扬手在他后背虚拍一记,“你没发现这离钱家老宅不过四五条街了么?这五队人,起码有三队是钱家的人,老东西这么警觉,难怪能活到八十九。“
她已经可以预见,今天过后,钱家将会掀起怎样的狂风暴雨。
不过天子脚下岂容草莽称雄?
京市怎么说也是政治中心,姓钱那老东西就算是龙也得盘着,是黄连也得生咽下去。
两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来到白天踩过点的地方。
江步月第一次大招全开,不过五秒,钱家内外全部陷入昏迷状态。
连在厨房偷喝鸡汤的硕鼠都一摇三晃的,最后一头栽进仍燃着小火的灶膛。
江步月愣了一下,心怀歉疚地默了默。
罪过罪过。
通知家鼠,下辈子投个好胎叭……
江步月默哀了0.3秒,转身几个助跑跳上墙,轻而易举就进了钱家大宅。
“媳妇儿你看!”望朝指了指五步之外暗藏玄机的泥塘。
今天但凡换个普通毛贼来,估计还没摸到宅子,不是被暗哨逮个正着,就是一脚踩进泥塘,被里面的竹尖扎成‘刺猬脚’。
“哼!老狐狸遇到我们,算是彻底栽了。”
江步月反手从空间掏出大铁锹,径直朝着门房外的狗窝走去。
望朝紧跟其后,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无需言语的地步。
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狗窝被合力挪开,露出下面的泥土。
两人对着土嘿咻嘿咻一通挖。
当第三口大箱子被挖出时,月光恰好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箱内的璀璨。
整整齐齐码放的大黄鱼、金元宝,还有各式精美的金首饰,在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嚯!好一出灯下黑。”江步月随手拿起一块金砖掂了掂,满意点头。
“感谢钱老头的餐前小点心,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真正的惊喜。”望朝大手一挥,三箱金灿灿瞬间消失在眼前。
江步月赞同地挑挑眉,继续朝宅子里走去。
有她这个“人形地图”在,他们连手电筒都不用开,很快就来到抄手游廊外左数第三棵树下。
两人再次举起铁锹,一阵吭哧吭哧挖土后,一块半米长宽、五十厘米厚的石砖露出一角。
望朝早有预料,果断伸手将石砖收入空间。
紧接着,他们又往下深挖了数米,随着“吱呀”一声,一块隐藏的木板被拉起,露出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江步月单手叉腰,胸脯剧烈起伏着,粗喘着气说道:“累死累活,要是下面还是只有两三箱金子,我就顺便把那老东西的脑袋当西瓜铲了!”
“那不能够!这地方的隐蔽程度可不是刚才那狗窝能比的,好东西绝对少不了。”
望朝松了松肩,接过她的铲子收进空间,率先跳下地下室,站稳后回身朝她张开双臂。
江步月也不矫情,纵身一跃,稳稳落进望朝怀里。
落地的瞬间,她迅速打开强光头灯,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黑暗,二十余口大小不一的箱子显露人前。
江步月指尖叩着箱沿,杏眼弯成狡黠的月牙,还不忘嘲笑‘呼呼大睡’的钱老头,“整这么些把戏,还不是被干爹发现了?”
望朝喉间溢出低笑,指节边摩挲着铜锁的纹路,边解释道:“干爹手下有个得力干将,退伍前专门审问特务。落他手里的,就没有张不开嘴的,膝盖骨再硬也得跪着。”
“难怪干爹的地图那么详细,钱老头要是知道自己被心腹出卖了,会不会当场气厥过去?”
望朝闻言,开锁的手一顿,“还是别了吧,像他这种作恶多端还助纣为虐的,气死也太便宜他了。”
江步月撅着嘴,满眼赞同地点点头,利落地掀起衣摆蹲下身,跟望朝一左一右撬开并排的檀木箱。
“嘶——”
“好家伙……”
江步月的倒抽冷气和望朝的惊叹同时炸开。
两人几乎在同一秒转头,目光撞进对方掀开的箱盖里,地下室又响起两声重叠的倒吸气声。
望朝跟前,一尊玉佛头静静躺在箱子里。
羊脂玉特有的凝脂光泽流转,温润得似能沁出水来,头灯扫过时,表层泛起一层朦胧光晕,恍若罩着轻纱的佛光。
玉佛微阖的双目似含千言万语,嘴角勾勒的慈悲笑意穿透千年岁月,眉骨处的弧度宛如山峦起伏,在光影交错间更显立体深邃。
每一刀雕刻都藏着匠人的虔诚,历经时光打磨,反而褪去匠气,沉淀出庄严肃穆的禅意,仿佛随时会睁眼俯瞰这尘世间的芸芸众生。
而在江步月跟前的,是一尊童子观音翡翠雕件。
那翡翠通体浓艳如凝碧,水头十足,在头光的照射下泛着盈盈幽光。
观音菩萨低眉垂目,法相慈悲,身披薄如蝉翼的飘带,衣褶纹路细腻流畅,仿佛下一秒便会随风舞动。
一旁的童子赤足而立,手持玉净瓶,眉眼灵动,嘴角噙着一抹天真笑意,身上的肚兜绣着金丝祥云纹,与翡翠的翠绿相映成趣。
整件雕件雕工精湛,线条圆润流畅,细节处纤毫毕现,浑然天成,透着一股温润古朴的韵味,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
“咕噜——”
两人同时咽了口口水,都从双方眼里看到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