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时,江步月和望朝踩着积雪到了江家门口。
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里的十几口人就跟饿狼似的围了上来,眼神直勾勾盯着两人的手。
江步月扫了一圈,少了苟翠花、江大和江盼儿,难道都出事了?
这才几天,这么会玩?
江家众人见他们不打招呼,手里更是空空如也,一个个的脸瞬间拉得比驴还长,江三媳妇耷拉着眼皮阴阳怪气:“哟,这是贵人来了?空着手就来了,这脸也是够大的。”
原主她娘李麦子闻言脸色涨红,冲上前就去就拧住江步月的胳膊,指甲撵着肉掐那种,奈何江步月穿得厚,撵不着。
“死丫头!哪有空着手回娘家的?俺就是这么教你的?白养你这么大,真是个白眼狼!”李麦子唾沫星子横飞,嗓门大得能掀了屋顶,左邻右舍立马露出几颗瞧热闹的人头。
望朝攥着江步月的手腕往后拉,将人完全挡在身后,皱眉解释:“我们一听说奶奶病了,着急赶过来,没顾上准备东西……”
“啊呸!”李麦子翻着白眼,唾沫星子喷到望朝脸上,“你又是谁家的瘪犊子?二丫是疯子不懂事,她婆婆也不懂事?你这是拿俺们江家当要饭的?俺告诉你,今天不拿出点东西,谁也别想进这个门!”
她越骂越脏,骂上头了还想对望朝动手动脚把他赶出去,江步月一把拍开她的手,反手将望朝往身后护,嘴角勾着冷笑:“我是在山里长大的,有娘生没娘教,能回来一趟已经给你们面子了,还想要东西?做梦来得更快。”
其实出门时刘玉兰特意装了两斤面粉和一斤红糖,让她带回江家,但没走到半路就被她收进了空间。
原主没疯时在江家就没吃过一口正常的,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疯了之后就更不用说了,有家不能回,有炕不能睡。
这群吸血虫,凭什么拿她的东西?
李麦子被怼得脸涨成猪肝色,“家里哪个丫头不是这样过的?就你金贵?还得我们好吃好喝供着?”
江老瞎气不过,抬脚就踹在李麦子腿上,骂道:“没用的东西,让个赔钱货骑在头上!”转头有对江步月和望朝命令道:“没带东西也行,你爹你奶和五丫的医药费你们出。”
“对啊对啊!”江二媳妇也跟着起哄,眼神在江步月和望朝身上扫来扫去:“东西没带,钱和票总不能也没带吧?大丫回娘家还带三两肉呢,你俩不会就带了两张嘴吧?”
“就是就是!快把钱票拿出来!奶还等着吃肉补身子呢!”江金宝跳出来,搓着手就想掏江步月的裤兜。
望朝直接气笑了,抬脚对着江金宝的肚子狠狠一踹,“这是要明着抢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哐当!”
江金宝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屁股正好嵌进门板的破洞里,上不去下不来,疼得他嗷嗷直叫:“哎哟!我的屁股!快拉我出来!”
江家十几口人盯着嵌在门板上的江金宝,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江金宝的哀嚎声越来越大,他爹娘和江老瞎才冲过去,一口一个“爷的心肝”“爹娘的宝”,手忙脚乱地想把人拉出来,可江金宝卡得太紧,越拉他叫得越惨。
李麦子指着江步月骂:“你个挨千刀的丧门星!俺就知道看到你没好事!你是想毁了俺们家是不是!”
江步月无所谓地抠了抠耳朵,这个家除了苟翠花,其他女人都没有话语权,跟李麦子废话纯属浪费时间。
江大瞎了,江二江三肯定不会白白把养着老大一家,迟早会闹分家,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一个眼神过去,李麦子立马顺从地让开了路,她满意地朝屋内走去。
刚进门,就看见炕上躺着三个人,除了瞎眼的江大,还有苟翠花和江盼儿,苟翠花右手裹得跟哆啦A梦似的,江盼儿更是头裹纱布,只剩一双眼睛和两个鼻孔一张嘴露在外面,那模样凄惨又滑稽,江步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盼儿听到笑声,气得在炕上挣扎,却因为手脚骨折,只能徒劳地扭动身子,眼里满是怨毒。
江步月懒得问,精神力像无形的触手,直接扎进江盼儿的脑海里。
原来,江家人上山开荒期间,江盼儿被当牲口使唤,不仅要帮江金宝干活,还要赶时间给一大家子洗衣做饭,虽然是跟家里其他堂姐妹轮流,但心里还是恨极了这些“阻碍她奔向美好未来”的人。
她借口去方便,偷偷抱了两只野猪崽,被母野猪发现后,又故意把野猪引向开荒的江家人。
江家人先是见到江盼儿抱着两只小野猪,脸上都要笑开花了,然而刚迎上前就见她后头两头比人高的野猪冲过来,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逃跑,为了保命,只有推几个出去拖延时间。
跟江老瞎跑在最后的苟翠花最倒霉,被江二一把推出去,右手生生被野猪踩烂咬断。
江盼儿也没好到哪去,她贪心想让野猪干掉江金宝,结果因为没能及时把猪崽转移出手,被野猪顶下山坡,脸被石头划得稀烂,手脚也摔断了。
短短十几分钟,江家人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从以为能吃野猪肉的惊喜,到被野猪追的魂飞魄散,再到花钱给苟翠花和江盼儿上药的心疼,最后只剩一地鸡毛。
江步月收回精神力,让苟翠花和江大陷入深度昏迷,然后坐在炕边,伸手戳了戳江盼儿的脸。
“嗷!”
纱布瞬间被血洇红,江盼儿疼得惨叫出声,眼泪都流了出来。
江步月看着手指上的血迹,撇了撇嘴,若无其事地在江盼儿的衣服上擦了擦,慢悠悠地说:“其实我挺好奇的,我们一家三口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这么恨我?”
“你七岁来我家,我跟我爸妈对你们母女还不够好吗?让你住客房,给你买新衣服,帮你请律师把你那家暴的爸送进去。
“你救了我,你上学的费用全是我家出的,你一年的花销是我的两倍,我们也没说什么。”
“你妈胃癌去世前,求我爸妈认你当干女儿,说是想让你有个依靠,我爸妈也同意了。我有的东西你都有,我妈还总让我记你的恩、让着你,结果你呢?”
江盼儿听着这些话,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沙哑又诡异:“好?你们那也叫对我好?不过是把我当你们家的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