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
望朝和江步月对视一眼,老实摇头。
前台郭姐脸色瞬间板正起来,钢笔在登记本上敲得笃笃响:“没有结婚证可不能住一间房,男女同志也不能互相窜房,稽查队随时会来检查的!”
最近这些胆大的真是越来越多了。
前儿个那对男女,明明开了两间房,半夜愣是搞到一块儿去,被举报抓走的时候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
还害得她们被指着鼻子训了半宿,她现在看见年轻男女就发怵。
刘玉兰见人脸色越绷越紧,赶紧接过房门钥匙打圆场:“同志放心,这俩孩子都是明白人,绝不敢坏了规矩!”
望朝和江步月也跟着连连点头,一个赛一个乖巧。
直到上了楼,身后那道审视的视线才终于移开,刘玉兰长长松了口气:“这京市规矩比咱那严多了,你们俩晚上可别乱窜,被逮着就完了!”
“放心吧娘。”望朝把包裹卸在刘玉兰房门口,又拎起暖瓶去楼道打水,“我和月月等下出去踩踩点,您先歇着。
这里有鸡蛋糕点和肉饭,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们还要去爬长城逛天安门呢。”
刘玉兰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吃不好睡不好的,现在更是一脸疲惫,眼底还泛着乌青。
望朝连推带劝地将她塞进房间,又叮嘱她锁好门,两口子才一前一后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郭姐就跟雷达启动似的盯着他们瞧:“出去啊?”
“嗯呐姐。”江步月笑眯眯地凑过去,手心摊开五颗大白兔奶糖放在台上。
“姐,我们是从东省来的,不懂这儿的规矩,您给说道说道呗?要是一出门就犯了错,那可咋整?”
望朝也适时停下脚步,垂手站在她身后半米远,跟着看向郭姐。
郭姐捏着奶糖的手指顿了顿,抬头打量两人,见两人眉眼周正,行为举止有规矩,说话也是大大方方的。
倒不像那号不安分的。
于是她把糖塞进抽屉,声音压得低了些,“不是姐要拦着你们,姐也是一朝被蛇咬。知道年轻人火气旺,就怕你们一时糊涂。
前儿个稽查队刚在咱楼上抓了现行,我们也挨了好一顿批评教育,现在招待所都成稽查队的重点关注对象了,时不时就有人就来晃上一圈。”
原来是这样,江步月和望朝对视一眼,先后表示理解。
小心使得万年船。
郭姐见两人是听得进话的,顿了顿又补充道:“出门在外少跟陌生人搭话,遇到那些人也别慌,问啥答啥就行。介绍信要随身带着,不然连城楼子都上不去。”
江步月边听边点头,临走时又从兜里掏了把山枣子:“多谢姐提醒,给您打发打发时间。”
出了招待所门,寒风裹着雪沫子迎面扑来,两人不约而同将围巾往上拉了拉。
江步月精神力瞬间朝四周辐射开,一片片嘈杂声中,方圆千里的大街小巷在她脑海中汇成一份清晰明了的地图。
“干爹给的地图还是很详细的,往南走三条街有钱家的药房,要去看看吗?”
望朝回忆了一下干爹给的地图,摇摇头,“我们要往北走,不顺路,而且现在的药房都收归国营了,柜台后头站的,一半是钱家的旧人,一半是上头的派驻工作人员。
药房的账本算的也是民生账,不再是银钱账。等干爹那边动手,钱家这些尾巴,上头三两下就能给掐断并取缔。”
江步月想了想,既然是广大人民群众的东西,那还是算了。
只是听说钱家百年世家,秘藏的千年人参、天山雪莲等珍稀药材多如牛毛,钱家上下都把人参当萝卜啃的。
上头也是因为看在这些药材的份上,才对钱家格外开恩。
越想心里越痒痒,真想见识一下啊……
她轻叹了口气,埋头继续往前走,身后却传来望朝清朗的声音:
“钱家能在乱世中屹立数百年,那些老狐狸个个功不可没,像他们这样的,肯定不会把珍贵药材摆在随时可能被人翻检的明面上。相信我,咱们这趟会有意外收获的。”
江步月眼神一亮。
要不说他俩能走一道儿呢,果然是心有灵犀!
两人在隔着一米的距离,抄着近路七拐八拐,想到钱家老宅的东西,走起路来都带劲儿。
不出一小时就走到了钱家老宅——隔了两条街的胡同。
钱家老宅是座三进四合院,里面除了钱家人,还住着很多租客。
好好的四合院,俨然成了大杂院。
然而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租客都以钱家人为主,再大胆点猜测,背后说不定还有点雇佣关系。
给钱家做饭的、清扫灰尘的、洗衣服的、晒药材的、喂狗的……
院内有暗哨,就连门口唠嗑的老太太,在树上看风景的小伙,在街口玩耍的小屁孩,也个个竖着耳朵暗戳戳打量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如果今天他们这两张生面孔贸然出现在钱家门口,指不定明天连祖宗十八代都被扒出来。
不来走这一遭,江步月都不知道钱家人能精明到这种程度。
四合院收归公有了,但钱家的牛马团队壮大了。
不过就这么些人,对她现在的异能等级来说,也就洒洒水的事。
她越探,笑容越灿烂。
钱家这三进院,满打满算有十三个藏宝地!
都说狡兔三窟,兔仙儿来了都得心甘情愿奉钱家的老狐狸为师。
望朝瞳孔瞬间亮起光,兴奋地搓了搓手,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低笑:“媳妇儿,照这势头下去,咱们能靠钱家成为全球首富啊!”
江步月眼尾弯成月牙,高举双手朝太阳拜了拜,“感谢上天送来的富贵。”
他们肩并着肩,嘴角还挂着未消散的笑意,从胡同里悠然走出。
兴致颇高的两人特意绕了远路,买了香气四溢的杂酱面和油亮酥脆的烤鸭,准备回招待所边吃边静待午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