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书房初成,文脉相生
深秋的藏锋谷,漫山的韧兰种子已收完,竹匾里晾晒的种子透着青绿,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陈默带来的书册在临时辟出的偏殿堆了半间屋,秦先生带着阿木和守安分类整理,时不时因为发现某页珍贵的批注而发出惊喜的低呼。
“这是沈大人手绘的死脉分布图!”秦先生捧着一卷泛黄的纸,手抖得厉害,“当年他说藏锋谷的死脉与灵脉泉是‘阴阳鱼’,我还半信半疑,你看这图上的走向,果然是首尾相接!”
陈默凑过去看,图上用朱砂标着死脉的主脉络,墨线则画出灵脉泉的支流,两者在藏锋谷中心交汇,形成个完整的太极图案。“难怪韧兰在这里长得特别好,”他恍然大悟,“是阴阳脉气交融的缘故。”
慕白正用灵脉泉水泡种子,闻言抬头:“那我们建书房时,是不是该照着这个图案选址?”
“好主意!”秦先生眼睛一亮,“就建在阴阳交汇的那片空地上,让文脉和脉气融在一起,书也能沾点灵气。”
说干就干。陈默带着阿木去后山砍竹子,守安和小石头负责和泥,慕白则按照秦先生画的图纸,在空地上用石灰标出书房的轮廓。兰心阁的掌柜听说要建书房,特意派了两个会木工的伙计来帮忙,还捎来几车上好的木料,说是“给孩子们装书用”。
开工那天,谷里的村民都来帮忙。男人们扛木料、搭框架,女人们烧热水、送点心,孩子们围着工地跑,时不时捡起地上的竹屑当玩具。小石头拿着小锤子,有模有样地给木柱敲钉子,结果锤到了自己的手,疼得直咧嘴,却不肯停,说“要给书房添力气”。
陈默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对慕白说:“你看,咱们建的哪是书房,是个能装下所有人念想的地方。”
慕白点头。她看到守安在门框上刻兰草纹,那手法和守园伯如出一辙;看到秦先生把沈文渊的手稿小心翼翼地放在临时书架上,眼神像在看稀世珍宝;看到阿木给窗棂刷漆时,特意留出透光的缝隙,说“这样月光能照在书页上”。
半个月后,书房终于落成。青竹为墙,木瓦为顶,门前种着两株刚移栽的韧兰,风一吹,竹叶和兰叶一起摇晃,沙沙作响。秦先生给书房起了个名字——“双脉堂”,取“文脉、地脉,双脉相生”之意。
揭牌那天,藏锋谷的人几乎都来了。陈默亲手将“双脉堂”的木匾挂在门楣上,红绸落下的瞬间,孩子们欢呼着涌进去,摸着书架上的书,眼睛亮晶晶的。
书架上摆满了书,有灵脉馆的脉气图谱,有兰心阁的杂记,有守园伯的兰草笔记,还有陈默新整理的《藏锋谷见闻》。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个木盒,里面是墨兰的日记和那五封手札,盒盖上刻着一行小字:“凡心所向,素履以往”。
“以后啊,”秦先生站在书架前,声音洪亮,“咱们藏锋谷的孩子,不光要会种兰草,还要会读书。知道这土地为什么养人,知道这兰草为什么坚韧,这才是真本事。”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抚过书脊,像是在触摸一个个温暖的故事。
傍晚,客人渐渐散去,双脉堂里安静下来。陈默坐在窗边的竹椅上,翻着一本旧书;秦先生在灯下批注新写的《草木记》;守安和阿木在整理今天收到的新捐的书;小石头趴在地上,用树枝在书页上临摹兰草图案;慕白则泡了壶兰草茶,给每个人的杯里添上。
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书页上,字里行间仿佛有光在流动。茶香混着墨香,漫在空气里,清清爽爽的,像藏锋谷的风。
陈默忽然合上书,看着窗外摇曳的兰草,轻声道:“等开春,灵脉馆的孩子来了,就让他们在这里上课吧。上午学种兰草,下午读书,晚上听秦先生讲脉气的故事。”
“好啊,”慕白笑着说,“我把韧兰的种子分些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去种,等明年结了种子,再带回来分享。”
小石头举手:“我要当小先生,教他们认兰草!”
大家都笑了,笑声在双脉堂里回荡,惊起檐下的几只麻雀,扑棱棱飞向远处的兰草坡。
夜渐深,双脉堂的灯还亮着。灯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株舒展的兰草,根须扎在藏锋谷的土地里,枝叶却向着天空,自由生长。
这里没有惊心动魄的厮杀,没有步步为营的算计,只有书声、风声、兰草生长的声音,在岁月里慢慢流淌,酿成最安稳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