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泉脉归稳，新苗初长
断脉崖的封印稳固后，灵脉泉的异动渐渐平息。暗紫色的水色褪去，重新变得清澈见底，泉眼处汩汩冒出的活水带着熟悉的清冽，连空气里的腥气都被冲淡了，只剩下灵脉特有的温润气息。那些枯萎的兰草旁，竟有新的绿芽钻出土层，在微风里轻轻摇晃，像无数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刚从危机中走出的世界。
陈默蹲在泉边，看着水里游弋的小鱼，它们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比往常更活泼了些。聚脉珠被他重新嵌回墨兰石碑后的石缝里，只露出一点淡淡的蓝光，像颗藏在暗处的星辰，默默守护着泉脉。
“陈大哥，你看这新长的兰草！”铁牛扛着锄头走来，裤脚还沾着泥土，他指着泉边的绿芽，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老张说这是‘脉生草’，只有灵脉安稳时才会冒出来，比任何征兆都准！”
小石头正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给脉生草培土，动作学得有模有样。“陈伯伯，这些草能长大吗？像墨兰姐姐种的守脉兰一样漂亮吗？”他的鼻尖沾着泥土，眼睛却亮晶晶的，像盛着泉里的光。
“会的，”陈默摸了摸他的头，指尖拂过绿芽上的露珠，“只要好好照顾，它们会比守脉兰长得更茂盛。就像你，好好长大，将来也能像墨兰姐姐一样，守护灵脉泉。”
小石头用力点头，把小铲子握得更紧了：“我会的！我每天都来给它们浇水，还要学秦爷爷看的书，认识所有能保护泉脉的草药！”
慕白提着竹篮走来，里面是刚蒸好的米糕，上面撒着灵脉泉边采的薄荷碎，清香混着米甜，在空气里漫得老远。“歇会儿尝尝新做的米糕，”她把米糕分给众人，指尖碰着陈默的手背，带着点暖意，“秦先生说泉脉归稳后，得吃些清润的食物，这米糕里加了泉底的莲子，最是养人。”
秦先生坐在学堂门口的竹椅上，正给几个孩子讲《脉经》，阳光透过他的白发，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灵脉如人，需养需护，”他指着书上的插画，“就像这脉生草，看似柔弱，却能感知脉气的细微变化，是灵脉的‘晴雨表’。你们要记住，守脉不光是对抗邪祟，更要懂得顺应脉气，与灵脉共生。”
小丫头被春桃抱在怀里，手里攥着片脉生草的叶子，咯咯地笑，口水沾得叶子湿漉漉的。春桃笑着擦掉她嘴角的口水：“这丫头跟灵脉泉真是有缘，自从上次用了她的血，她一靠近泉边，脉生草就长得格外快，秦先生说她是天生的‘守脉童’呢。”
陈默望着那片被小丫头攥过的叶子，果然比别的绿芽更舒展些，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墨兰种下的守脉兰，小丫头的纯阴之血，孩子们纯真的守护之心，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让灵脉的传承从未断绝。
午后，铁牛带着几个后生去修缮断脉崖的九鼎阵，给石鼎加固底座，又在周围种上了驱瘴的艾草。“得多做些准备，”他临走时说，“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万一将来再有异动，咱们也能更快应对。”
陈默则带着小石头去雾隐山深处，采摘能净化瘴气的“清脉花”。山路两旁的树木重新抽出新芽，雪地里偶尔能看到雪兔跑过的脚印，连空气都带着股草木的清香。
“墨兰姐姐以前也会来这里采花吗？”小石头踩着陈默的脚印往前走，忽然问。
“会的，”陈默拨开挡路的树枝，“她总说清脉花的根须能吸收浊气，采回去晒干了，烧成灰撒在泉边，能让脉气更纯净。有年她采了满满一篮，回来时鞋都磨破了，却笑得比花还艳。”
小石头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指着前面的花丛：“陈伯伯，那里有好多清脉花！”
成片的清脉花在阳光下绽放，淡紫色的花瓣像星星一样点缀在草丛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陈默教小石头如何小心地挖出根须，保留完整的根系，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药效。小石头学得认真，小手被泥土弄脏了也不在意，专注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夕阳西下时，他们提着满满一篮清脉花往回走，影子被拉得老长，在雪地上并排而行。小石头忽然哼起了春桃教的童谣，是关于灵脉泉的，调子简单却温暖，在山谷里回荡。
回到灵脉馆时，暮色已经染红了天边。泉边的脉生草在晚风里轻轻晃，像在欢迎他们回来。慕白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清炖的泉鱼，凉拌的脉生草，还有新蒸的杂粮饭，香气引得孩子们围着灶台直转。
饭桌上，秦先生忽然拿出一本新的册子，封面是用守脉兰的蓝布做的，上面绣着颗小小的脉生草。“这是新的《守脉记》，”他把册子递给陈默，“从今天起，把灵脉的变化、你们的守护日常都记下来，留给将来的孩子看。墨兰的日记讲了过去，这本册子，该记下现在和将来了。”
陈默接过册子，指尖抚过粗糙的布面，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又有了新的意义。这不只是记录，更是传承，是把灵脉的故事、守护的信念，像种子一样种进未来的岁月里。
他翻开第一页，提笔写下：“岁次初春，脉生草发，灵脉归稳，新苗初长。守脉之人，当继往开来，不负先辈，不负灵脉。”
烛光下，孩子们已经睡熟，小脸上还带着笑，大概是梦到了泉边的脉生草。陈默走到院门口，望着泉边摇曳的绿芽，月光洒在上面，泛着淡淡的银辉。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里依旧潜藏着未知，守脉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脉生草还在生长，孩子们还在欢笑，灵脉泉的活水还在流淌，他们就会一直守下去，像墨兰一样，像无数先辈一样，把守护的灯火，一代又一代，传递下去。
夜色渐深，灵脉馆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泉边的脉生草，在月光里静静生长，带着新生的希望，等待着明天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