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西域花开,盐碱试种
夏至未至,藏锋谷的韧兰已结出第二批花苞。双脉堂前的木架上,新嫁接的“金镶玉”品种正吐出金边花瓣,香气混着灵脉泉的水汽,在空气中氤氲不散。
“慕姐姐,西域来信啦!”小石头举着封信,蹦跳着从谷口跑来,衣摆沾着草屑,“信鸽的爪子上还绑着沙枣呢!”
慕白正在给新苗喷洒稀释的灵脉泉水,闻言放下陶壶,接过信拆开。信纸上的字迹带着风沙的粗犷,是西域都护府的参事所写:“贵谷韧兰在塔克拉玛干边缘试种成功,首批二十亩沙地已见新绿。绿洲的百姓皆称此草为‘沙中莲’,言其根系如网,竟将流沙固成丘垄……”
她的手指抚过附在信中的干花瓣,雪白色的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正是“金镶玉”的变异品种。忽然,一片金箔从信中滑落,上面用汉隶写着:“流沙可移,兰心不改。”
陈默凑过来,看到金箔上的字,眼中泛起涟漪:“这是用西域特产的‘流沙金’打制的,当年沈大人曾用它记录重要情报。”他转头对孩子们道,“走,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爷爷!”
双脉堂里,秦先生正戴着老花镜,用显微镜观察韧兰的花粉结构。听说西域来信,他摘下眼镜,看着金箔上的字,忽然老泪纵横:“好,好啊……沈兄,墨兰,你们看到了吗?当年你们用血守护的土地,如今真的开出了花。”
守安和阿木正在整理运往西北的种子,闻言也红了眼眶。守安摸着种子袋上的兰草纹,轻声说:“爷爷要是知道韧兰能在沙漠扎根,肯定会说‘这才是兰草该有的样子’。”
西域的喜讯传开后,藏锋谷沉浸在喜悦中。王婶特意蒸了沙枣糕,分给孩子们吃,说是“沾沾西域的福气”。虎头咬着沙枣糕,含糊不清地说:“等我长大了,要去沙漠种兰草,让沙子里开满韧兰!”
三天后,一队西域商队抵达藏锋谷。为首的商人裹着白色头巾,捧着个雕花檀木盒,里面装着用沙漠玫瑰提炼的香精:“这是绿洲百姓的心意,感谢你们带来能固沙的兰草。”他掀开牛车的毡布,露出满满一车胡杨树苗,“我们带来了耐旱的胡杨,想和贵谷的韧兰套种,不知可行?”
陈默和秦先生立刻来了兴致。两人蹲在苗圃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套种图谱:“胡杨扎根深,能固住深层沙土;韧兰浅根成网,锁住表层流沙。”秦先生兴奋地说,“这法子若成,沙漠变绿洲指日可待!”
西域商人离开时,带走了两牛车的韧兰种子和嫁接枝条。陈默特意让守安跟着去西域指导,小石头抱着守安的腿,眼泪汪汪地说:“守安哥要给沙枣糕带韧兰回来!”
送别商队后,陈默在双脉堂的地图上,用朱砂在西域的位置画了朵韧兰。旁边已经密密麻麻标满了红点——江南的河堤、塞北的沙丘、中原的梯田……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一个新的故事。
“接下来该攻克盐碱地了。”陈默指着地图上黄河下游的大片盐碱区,“朝廷来信说,那里的土地板结,连野草都不长。”
秦先生翻开新到的《土壤改良手册》,眉头紧锁:“盐碱地的脉气紊乱,韧兰能否适应,还得做实验。”他转头对慕白道,“你带着孩子们去灵脉泉下游的盐碱地试试,那里的土壤结构和黄河沿岸相似。”
第二天清晨,慕白带着虎头、小石头等六个孩子,背着工具包出发了。他们沿着灵脉泉往下走,地势渐低,土壤渐渐泛白,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碱味。
“这里的土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虎头用铲子敲了敲地面,火星四溅。
慕白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搓开后露出细碎的盐粒:“这就是盐碱土,碱性太高,普通植物根本活不了。”她打开带来的陶瓮,里面装着陈默用灵脉泉水调配的酸性溶液,“咱们先用这个中和碱性,再种上拌了菌肥的韧兰种子。”
孩子们学着慕白的样子,用小铲子在地上挖小坑,浇上溶液,撒下种子,再轻轻盖上一层拌了腐叶的沙土。小石头特意在每个坑边插了根芦苇杆,说是“给种子透气用”。
接下来的半个月,孩子们每天都去盐碱地观察。起初,种子毫无动静,土壤依旧泛白。虎头有些泄气:“是不是咱们的法子不管用呀?”
“再等等,”慕白指着远处的灵脉泉,“韧兰的根须在土里悄悄找脉气呢,就像咱们找水源一样。”
夏至那天,奇迹出现了。盐碱地边缘的一个小坑里,竟冒出了一抹新绿!虽然叶片有些蜷曲,边缘泛着淡淡的黄,却倔强地挺直着。
“发芽啦!”孩子们欢呼着,围在新苗旁,连衣服上沾了盐碱土都顾不上。
慕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壤——根须虽短,却已扎进了土层深处,根尖泛着淡淡的红,像在流血。她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真正的坚韧,是明知前路荆棘,仍要破土而出。”
那天晚上,双脉堂的灯亮到很晚。陈默在《韧兰研究图谱》里新增了“盐碱地适应性”一章,秦先生在调配新的酸性溶液,慕白在记录新苗的生长情况,孩子们则在给新苗画“成长日记”。
窗外,灵脉泉的活水潺潺流淌,带着新的希望,流向更远的地方。而那株在盐碱地发芽的韧兰,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像在向世界宣告:只要有信念,再贫瘠的土地,也能开出花来。
藏锋谷的故事,仍在继续。每一株新苗的破土,每一个远方的喜讯,都在书写着生命的奇迹,都在传递着守护的力量。而那些为此付出的人,终将在岁月里,收获属于他们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