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封灵阵启
秘境深处的古林比外围更加幽暗，参天古树的枝叶交错纵横，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叶隙洒落。陈默跟着林婉儿在林间穿梭，脚下的腐叶厚得能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却很快被身后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淹没。
“吼——！”
一声凄厉的咆哮从秘境入口的方向传来，带着浓浓的悲怆。陈默心中一紧，那是玄龟的声音，显然它已经到了极限。
“加快速度！”林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反手抓住陈默的手腕，将更多的灵气渡给他，“封灵阵在古林尽头的祭坛，再晚就来不及了！”
陈默能感觉到林婉儿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强行催谷灵气导致的气血翻涌。他咬紧牙关，将体内刚恢复的灵气运转到极致，跟上林婉儿的脚步。
穿过最后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出现在眼前，祭坛由灰白色的岩石砌成，上面刻满了与试炼塔相似的符文，只是这些符文更加古老，也更加复杂。祭坛中央矗立着一根丈许高的石柱，石柱顶端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石，晶石表面布满了裂纹，显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量。
“这就是封灵阵？”陈默看着祭坛上那些黯淡的符文，心中有些不安。这样一座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的阵法，真的能挡住黑风谷的大军吗？
“别小看它，”林婉儿看出了他的疑虑，一边快步走向祭坛中央，一边解释道，“封灵阵是用整条灵脉的力量驱动的，当年灵荒大战时，曾挡住过数万魔修的围攻。只是后来灵脉枯竭，阵法才渐渐失效。”
她走到石柱前，伸出手掌按在蓝色晶石上，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吟唱，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注入晶石，那些布满裂纹的晶石竟渐渐亮起微弱的蓝光。
祭坛上的符文也随之泛起淡淡的光芒，像是一条条苏醒的蛇，在岩石上游走不定。
“陈默，过来！”林婉儿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催动阵法对她的消耗极大，“这阵法需要两个人才能完全启动，你到东边的阵眼，按照我说的口诀注入灵气！”
陈默不敢怠慢，连忙跑到祭坛东边的一个凹槽前。凹槽里刻着一个复杂的符文，与他在试炼塔第一层看到的“清心诀”有些相似。
“气沉丹田，意守灵台，引灵气入符文，默念‘镇’字诀！”林婉儿的声音传来。
陈默依言照做，将体内的灵气缓缓注入凹槽中的符文。当灵气与符文接触的瞬间，他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符文传来，丹田内的气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嗡——”
祭坛上的符文光芒更盛，蓝色晶石也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祭坛笼罩在一片蓝光之中。地面开始轻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就在这时，古林边缘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个黑袍谷主。他身后跟着墨煞和一群气息凶戾的黑风谷弟子，每个人手中都握着闪烁着魔气的兵器。
玄龟庞大的身躯倒在古林边缘，背上的龟甲布满了裂痕，气息微弱，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桀桀桀，找到你们了！”黑袍谷主看着祭坛上的两人，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贪婪，“没想到这秘境里还有如此宝贝，看来今天本座要满载而归了！”
“谷主，那就是封灵阵！”墨煞指着祭坛，声音带着一丝忌惮，“据说威力极大，我们要不要……”
“怕什么？”黑袍谷主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座失去灵脉支撑的破阵而已，就算启动了又能有多少力量？给我冲！抓住那两个小鬼，阵法和秘境里的宝贝，全都是我们的！”
“杀！”
黑风谷弟子发出一阵嚣张的呐喊，挥舞着兵器朝着祭坛冲来。他们脚下的地面被魔气侵蚀，冒出阵阵黑烟。
“阵法还没完全启动，不能让他们靠近！”林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她猛地一拍石柱，蓝色晶石的光芒再次暴涨，祭坛边缘突然升起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将整个祭坛笼罩在内。
“砰砰砰！”
最先冲到光幕前的几个黑风谷弟子撞在光幕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被弹飞出去，口吐鲜血。
“有点意思，”黑袍谷主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但这点力量，还不够看！”
他缓步走到光幕前，伸出手掌按在光幕上。黑色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涌入光幕，光幕上的蓝光剧烈波动起来，竟隐隐有了碎裂的迹象。
“不好，他在强行破阵！”林婉儿脸色大变，她能感觉到阵法的力量正在被魔气快速侵蚀，“陈默，加大灵气输出，守住阵眼！”
陈默咬紧牙关，将体内最后一丝灵气都注入凹槽中的符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丹田内的气旋已经缩小到了极致，经脉传来阵阵刺痛。
就在这时，眉心处的灵荒令再次发烫，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这股力量不仅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更带着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臂注入符文之中。
“嗡——！”
祭坛上的符文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蓝色的光幕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蓝相间的光幕。黑袍谷主按在光幕上的手掌突然被弹开，发出一声惨叫，掌心竟被金光灼伤，冒出阵阵黑烟。
“怎么可能？！”黑袍谷主又惊又怒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阵法里怎么会有灵荒正法的力量？”
陈默也愣住了，他能感觉到灵荒令的力量正在与阵法产生共鸣，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此刻变得熠熠生辉，甚至有新的符文从岩石中浮现出来，让整个阵法更加完整。
“是灵荒令！”林婉儿又惊又喜，“灵荒令能引动阵法深处的灵荒正法，这下我们有救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突然喷出一口精血，精血落在蓝色晶石上，瞬间被晶石吸收。晶石的光芒暴涨到了极致，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起来，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浓郁的灵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注入光幕之中。
“以我精血为引，唤醒沉睡灵脉，封灵阵，全开！”
随着林婉儿的呐喊，金蓝相间的光幕猛地向外扩张，将整个古林都笼罩在内。那些冲在前面的黑风谷弟子来不及躲闪，被光幕扫中，瞬间化为飞灰。
黑袍谷主脸色大变，连忙后退数步，避开光幕的扩张。他看着那道蕴含着灵荒正法力量的光幕，眼中终于露出了忌惮之色。
“撤！”他当机立断，转身就走，“这阵法暂时破不了，我们先退出去，从长计议！”
墨煞和剩下的黑风谷弟子见状，也不敢停留，纷纷跟着黑袍谷主狼狈地逃离了古林。
直到黑风谷的人彻底消失，林婉儿才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师姐！”陈默连忙冲过去扶住她，发现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强行催动精血对她的损伤极大。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在试炼塔得到的“清心诀”竹简，又拿出林婉儿之前给的疗伤丹药，想要喂给她。
林婉儿虚弱地摆了摆手，喘着气说道：“别……别浪费丹药……我没事，只是消耗太大，休息一下就好……”
她看着笼罩在古林上空的金蓝光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幸好……守住了……”
陈默扶着林婉儿在祭坛边坐下，运转灵气帮她梳理紊乱的气息。他看着那道依旧稳固的光幕，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黑风谷虽然退走了，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封灵阵虽然强大，却需要消耗大量的灵气，而秘境的灵脉早已枯竭，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师姐，”陈默低声说道，“等你恢复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封灵阵撑不了太久。”
林婉儿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迷茫：“离开？我们能去哪里？外面的世界，恐怕早就被魔修和那些叛徒占据了……”
陈默沉默了。他想起了《灵荒杂记》里的记载，百年前的灵荒大战几乎席卷了整个大陆，无数修行者陨落，灵脉被毁，幸存的人类只能龟缩在少数几个据点里，艰难求生。
难道他们真的只能困守在这座小小的秘境里，等待黑风谷下次来攻？
不！
陈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在试炼塔的竹简上看到过记载，灵荒时期有一座‘传送阵’，可以通往大陆另一端的‘净土’。那里没有被魔修污染，还有完整的灵脉，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
“传送阵？”林婉儿惊讶地看着他，“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那卷竹简藏在试炼塔第三层的角落，上面说传送阵在断云峰的极北之地，需要灵荒令才能启动。”陈默回忆着竹简上的内容，“只是那里终年被寒冰覆盖，还有强大的妖兽守护，非常危险。”
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变得坚定：“再危险也比坐以待毙强。等我们恢复了，就去寻找传送阵。”
她看着陈默，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没想到，你这小子知道的比我还多。看来灵荒传承选择你，果然是对的。”
陈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却充满了动力。只要能找到传送阵，他们就有希望，就有机会变得更强，将来总有一天，能回来报仇，能夺回被魔修占据的土地。
祭坛上的符文光芒渐渐黯淡下来，封灵阵的力量正在缓慢流失。但陈默知道，他们已经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他扶着林婉儿站起身，朝着秘境深处走去。那里有一片灵气相对浓郁的山谷，正好适合他们疗伤恢复。
古林寂静下来，只有封灵阵的光幕还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玄龟的身影从林边缓缓爬起，虽然依旧虚弱，却坚定地守在祭坛前，像是在为他们守护最后的退路。
陈默回头望了一眼祭坛的方向，握紧了拳头。他知道，寻找传送阵的道路必然充满荆棘，但他不会退缩。
为了林婉儿，为了玄龟，为了秦老和青石村的村民，更为了那些在灵荒大战中牺牲的先烈，他必须走下去。
灵荒的传承，绝不能断绝。人类的希望，也绝不能熄灭。
断云峰的极北之地，寒冰覆盖的荒原上，一座被冰雪掩埋的古老祭坛隐约可见。祭坛中央的石碑上，刻着与灵荒令相似的符文，仿佛在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一场新的冒险，正在悄然酝酿。而陈默和林婉儿，将在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上，继续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