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顾衍那张价值半壁江山的合同折成纸飞机扔出窗外后，心情堪比三伏天喝了冰镇汽水，通体舒畅。她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办公室，刚准备瘫进人体工学椅里摸鱼五分钟，脑内就炸开一串急促的警报音。
「叮咚！您的小可爱系统已上线！特此发布【人类情感数据采集】特别任务！」
林默眼皮都没抬，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拉着新项目的预算表，心道：「说人话。」
「任务内容：与指定目标人物陆景然完成持续一分钟的拥抱互动！」系统的电子音努力挤出一丝欢快，「任务奖励：解锁【系统の爱の观察日记】一章！失败惩罚：无！」
「驳回。」林默言简意赅，「你这任务比甲方半夜提需求还离谱。不干。」
「宿主！」系统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林默眼前开始疯狂闪烁粉色弹幕，配图是那张经典的流泪猫猫头.jpg，循环播放，「宿主不爱我了嘤嘤嘤……是不是有了陆景然，就不要我这个陪你从炮灰逆袭的小系统了……呜呜呜……」
林默被这精神污染搞得额角青筋直跳：「停！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套？」
「根据大数据分析，这是最有效的‘宿主任务达成助推器’！参考案例包括但不限于《被系统逼迫做每日任务》中的楼栖雪师姐、《狗血文的拯救进度条》里的池昼眠……」系统如数家珍，弹幕变成了一个q版小人在地上打滚的动图，「任务失败本系统就要被主神格式化成傻瓜相机了呜呜呜……只能拍拍照，再也不能和宿主谈天说地了……」
林默：「……格式化？你这威胁听起来像山寨机报废预告。」
「是真的！」系统哭唧唧地调出一个看起来煞有介事的红头文件虚拟界面，标题是《关于部分低效能系统格式化回收通知》，「你看这公章！多圆！宿主，就一分钟！抱一下又不会掉块肉，还能帮本系统完成KpI，升职加薪……啊不是，是升级数据库，更好地为您服务！」
林默无语望天（花板）：「你们系统界也搞绩效考核？内卷到连情感数据都要量化了？」
「时代在进步嘛！」系统见有戏，立刻切换成推销口吻，「拥抱，是人类最基础的社交行为之一，能有效促进多巴胺分泌，缓解压力，增进感情！宿主，您难道不想科学地了解一下，您对陆景然先生的‘亲密接触耐受度’以及他的‘拥抱反应指数’吗？数据说话，精准避雷！」
林默：「……我只想安静地当个资本家，不想当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宿主——！」系统开始放大招，虚拟屏上开始滚动播放各种悲情bGm，从《二泉映月》到《铁窗泪》，配合文字：「冰冷的系统，需要宿主爱的温暖才能启动……」「没有任务完成的系统，就像没有wiFi的咖啡馆，失去了灵魂……」
林默被它吵得脑仁疼，终于投降：「行行行，抱抱抱！一分钟是吧？计时！」
她豁然起身，拉开办公室门。陆景然果然就在门外不远处的开放式茶水间，正倚着流理台，端着杯咖啡，和项目部总监说着什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侧脸上，睫毛投下小片阴影，嘴角还噙着点未散的笑意。
见林默出来，项目部总监很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溜了。陆景然转身，挑眉看她：“怎么了？顾衍的‘诚意’处理好了？”他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
林默没接话，径直走到他面前，抬头，面无表情地发出指令：“弯腰。”
陆景然：“？？？”
「宿主！态度！态度要亲和！你这样像在命令搬运工！」系统急得乱码。
林默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要杀人：“陆景然，你，弯腰，抱我。一分钟，计时开始。”
陆景然明显愣住了，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眼神里闪过惊讶、疑惑，最后沉淀为一种饶有兴味的笑意。他从善如流地放下杯子，微微俯身，张开手臂，将林默轻轻揽入怀中。动作带着点试探，见林默没有立刻推开，才缓缓收紧。
「叮！任务启动！数据采集开始！」系统瞬间进入亢奋状态，林默脑内出现一个虚拟仪表盘，各种数据疯狂跳动。
「心跳速率：宿主+30%，目标人物+75%！哇哦！」
「体表温度：宿主上升0.8c，目标人物上升1.5c！宿主，您有点口嫌体正直哦！」
「呼吸频率：双方均有不同程度加快！数据分析：此行为极有可能导致系统因数据流过热而宕机——备注：是幸福版的宕机！」
林默的脸埋在陆景然肩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混着一点咖啡豆的香气。男人的怀抱比想象中更温暖，手臂很有力地环着她的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她能感觉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比自己快得多的心跳声，咚咚咚，敲得她耳根有点发热。
「激素水平检测：目标人物肾上腺素飙升，苯基乙胺（pEA）含量显着提高！宿主，他在偷偷开心！」
「微表情分析（尽管看不到）：目标人物嘴角持续上扬幅度超过15度！判定为‘极度愉悦’！」
“默默，”陆景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和一丝沙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突发任务’，我很乐意配合。”他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林默闷声反驳：“……闭嘴，计时呢。”她感觉自己耳朵的温度在持续攀升。这破系统，搞什么名堂！
「宿主！目标人物提出疑问！建议采用标准应答模版：‘这只是常规的情感交流实验’或‘检测一下你的怀抱是否符合人体工学’！」系统积极出谋划策。
林默：「……你闭嘴就是最好的帮助。」
办公室里偶尔有员工经过，都瞪大了眼睛，然后捂着嘴偷笑，飞快地溜走，生怕打扰了boss们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时刻。空气里仿佛飘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剩余30秒！」系统报时，「数据流稳定增长！警告！临近系统负载阈值！但……本系统还能撑住！让数据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六十秒，对林默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来有点习惯这个怀抱的温度和力度，再到最后十秒，竟然生出了一丝……不想马上结束的诡异感觉？
「最后10秒！9、8、7……宿主！目标人物手臂收紧力度增加5%！他是不是想赖账！」
「6、5、4……宿主体温持续上升！请注意散热！」
「3、2、1……叮！任务完成！恭喜宿主！」
一分钟刚到，林默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陆景然怀里挣脱出来，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旁边的咖啡杯。她后退一步，别开脸，抬手故作镇定地捋了捋其实并不乱的头发，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廓泄露了那么点不寻常。
陆景然怀里一空，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被更浓的笑意取代。他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慢悠悠地说：“林总，服务还满意吗？需要办个会员卡不？包月更优惠。”
林默瞪他一眼：“……你想得美。”
「任务完成度100%！数据分析报告生成中……」系统的声音带着心满意足的慵懒，「警告！警告！数据流严重过载！核心处理器温度过高！启动紧急冷却程序……自动播放《大悲咒》.mp3……」
下一秒，一阵空灵、肃穆的《大悲咒》梵音开始在林默脑内单曲循环，音量适中，节奏舒缓。
林默：「？？？」
系统：「嗡…嘛…呢…叭…咪…吽……宿主，别担心，这是……科学的冷却方式……让本系统在佛光普照中……冷静一下……」
林默彻底无语，看着眼前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的陆景然，再听着脑内循环的佛教音乐，只觉得这个世界魔幻得可以。
陆景然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促狭问：“怎么了？表情这么精彩，是系统又给你发布什么奇葩任务了？”
林默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系统？你游戏打多了吧。”她转身往办公室走，试图摆脱这尴尬又暧昧的气氛，以及脑内挥之不去的bGm。
陆景然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温柔而深邃。
而林默的脑海里，只剩下系统在《大悲咒》bGm里断断续续的感慨：「宿主……人类的拥抱……果然……是最高效的……能源……也是……最危险的……病毒……本系统……需要……杀毒……休息一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默第N次怀疑，自己绑定的可能不是个正经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