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迁徙路途更加艰难,而队伍的规模,却在无形中扩大了。或许是昨日那顿丰盛晚餐的香气飘得太远,或许是这支队伍井然有序的模样给了人希望,他们的后方,远远缀上了一条更长的“尾巴”——足有几十名新的幸存者,拖家带口,眼神复杂地跟随着。
夏微站在高处,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群新来的面孔。她看到了麻木,看到了期盼,但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丝不寻常的闪烁眼神和交头接耳的算计。她没有像前一天那样出声提醒或默许靠近,只是沉默地带领核心队伍继续前进。信任需要建立,而资源,更不能无条件地施舍给所有觊觎者。
傍晚时分,队伍找到了一处位于郊外的废弃婚礼酒店。酒店主体结构还算完整,那个装饰着破损水晶吊灯和褪色绸缎的宽敞婚礼大厅,成为了理想的临时庇护所。
“昨天跟着我们的人可以一起进入大厅休息。”夏微清晰地下达指令,“后续跟随者,请在酒店外部区域或附属建筑自行寻找落脚点,不得进入主厅。”
命令一下,人群立刻出现了分化。第一天就跟随着赵磊父女等少数几户人,怀着庆幸和感激,迅速进入了凉爽的大厅。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夏微那神乎其神的空间异能的,深知这支队伍的实力,也明白自己能被接纳是多么幸运。
而被拦在外面的那几十个新来的,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穿着破烂西装、眼神油滑的中年男人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正在关闭的大门嚷嚷:“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地方是你们家的吗?大家都是逃难的,讲点人道主义行不行?”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哭哭啼啼:“就是啊,行行好吧,让孩子进去吧,外面有蚊子,还有怪声音,我们害怕啊!”
一个头发花白、却眼神刁钻的老太太(姑且称她胡老太)更是直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干嚎:“哎呦喂!欺负我们老弱妇孺啊!见死不救啊!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吗?”
面对这些指责和哭闹,夏微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直接对林亦博和于盟吩咐:“亦博,小鱼,把主要入口和窗户用冰墙封堵加固,只留一个小口子通气轮岗。”
“明白!”两人立刻动手,寒气弥漫,厚重的冰层迅速覆盖了门窗,将外面的喧嚣与危险隔绝开来。
大厅内,夏微再次开始了她的“魔术”。几口大锅被架起,半扇肥瘦相间的猪肉、十只肥鸭、一筐水灵灵的小白菜、五十斤干粉条、一罐开胃的酸萝卜酸姜,还有三十斤绿豆和五十斤大米被依次取出。
“今晚吃猪肉炖粉条,酸萝卜老鸭汤,主食米饭,再熬一大锅绿豆沙解暑!”
后勤组的人们轻车熟路地忙碌起来。很快,猪肉与粉条炖煮的浓郁咸香、老鸭与酸萝卜碰撞出的开胃酸香,以及绿豆沙清甜的香气,混合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不仅弥漫在整个大厅,更是顽强地穿透冰层的缝隙,飘到了外面那些饥肠辘辘的幸存者鼻尖。
这香味成了最残酷的折磨。
外面的人骚动得更厉害了。
那个油滑中年男人(后来得知他叫孙老四)使劲吸着鼻子,骂道:“妈的!他们在里面吃香喝辣,让我们在外面喝西北风!还有没有天理了!”
胡老太也不嚎了,舔着干裂的嘴唇,眼神怨毒地盯着冰墙:“呸!为富不仁!不得好死!”
一个小男孩扯着母亲的衣角,哭喊着:“妈妈,我饿!我要吃肉!”
甚至有人开始试图道德绑架:
“喂!里面的好汉!分点吃的吧!孩子快饿死了!”
“你们那么多吃的,分我们一点怎么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拿点水出来总行吧?快渴死了!”
更有甚者,开始指使小孩或者老人,来到冰墙唯一的透气口,可怜巴巴地朝里面张望、哀求。
“姐姐,给点水喝吧……”
“年轻人,帮帮忙,我老伴走不动了,帮忙扶一下……”
大厅内,一些人面露不忍,但看到夏微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冷意的侧脸,以及林亦博等人毫无反应的样子,也都默默低下头,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他们明白,首领的决定自有道理。
绿豆沙熬好后,夏微加入了大量冰块,分给众人。冰爽甜润的口感,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暑气,也让大家更加坚定了跟随核心团队的决心。
夜深人静,轮岗的队员警惕地守卫着。凌晨三点,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一阵阵低沉嗜血的嚎叫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利爪刮擦地面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敌袭!是变异狼群!”岗哨发出了急促的警报!
大厅内瞬间灯火通明(使用蓄电池和小余妹的电力),所有人都被惊醒。透过冰墙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绿油油的一片眼睛,足有二三十双!那些变异狼体型比普通狼大上一圈,皮毛斑驳,獠牙外露,涎水横流,正疯狂地攻击着被拦在外面的那些幸存者!
“啊——!”
“救命啊!”
“别咬我!”
凄厉的惨叫声、哭喊声、以及变异狼的咆哮声顿时响成一片!外面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地狱!
“异能小队!跟我出击!其他人固守!”夏微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装备整齐,手持唐刀(或枪械),第一个从预留的安全通道冲了出去!林亦博、夏阳、小余妹、王强、于盟、杨富贵等人紧随其后!
战斗瞬间爆发!
夏微身形如鬼魅,瞬移出现在一头正扑向妇人的变异狼侧后方,刀光一闪,狼头滚落!
夏阳双掌推出,炽白的火浪将两只变异狼吞噬!
林亦博和于盟联手,冰锥如雨,将试图集群冲锋的狼群冻结、刺穿!
小余妹的电弧在狼群中跳跃,造成大范围麻痹和伤害!
王强操控狂风,扰乱狼群阵型,并将试图偷袭的狼掀飞!
杨富贵如同人形暴龙,挥舞着特制的狼牙棒,将靠近的变异狼砸得骨断筋折!
战斗激烈而高效。异能小队配合默契,战斗力惊人,不到二十分钟,二三十头变异狼便被全部歼灭,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然而,外面的那些幸存者,虽然因为异能小队的及时救援而避免了全军覆没,但也死伤了七八个人,其余人也大多带伤,场面惨不忍睹。
惊魂未定的幸存者们,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将矛头对准了收刀而立、气息平稳的夏微等人!
孙老四胳膊上被狼爪划了一道口子,他捂着伤口,满脸怨毒地指着夏微尖叫:“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怎么会死这么多人!是你们害死了他们!”
胡老太头发散乱,坐在地上拍着地哭骂:“杀千刀的!见死不救啊!你们明明那么厉害,早点出来我们会死这么多人吗?你们要负责!赔我们的命来!”
其他幸存者也纷纷附和,群情激愤:
“对!要负责!”
“把我们的食物拿出来!当医药费!”
“还有,接下来必须保护我们!让我们跟你们一起住!”
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是谁在狼口下救了他们,只记得自己遭受的损失,并将这一切归咎于夏微团队的“不近人情”。
面对这无耻的指责和勒索,夏微气极反笑,都懒得跟这些人浪费口舌。但她团队里的人可忍不住了。
以刘婶子、江婶为首的几个嘴巴厉害、性格泼辣的后勤组婶子,如同被点燃的炮仗,叉着腰就冲到了前面。
刘婶子嗓门洪亮,指着孙老四的鼻子就骂:“我呸!你个不要脸的白眼狼!刚才是谁拼死拼活把你们从狼嘴里捞出来的?是我们!要不是我们的人出来,你们早就全喂了狼了!不知感恩的狗东西!”
江婶也火力全开,对着胡老太啐了一口:“老虔婆!你嚎什么丧?我们欠你的啊?这酒店是我们清理的,冰墙是我们造的,安全是我们守的!凭什么让你们这些啥也不干、就会伸手的白眼狼进来享福?还负责?负你娘的责!你们死伤是自己没本事,关我们屁事!”
李静也冷冷开口,逻辑清晰:“首领早就说过,信任和资源需要自己争取。你们第一天就跟在后面算计,只想占便宜不肯付出,遇到危险就想把我们当挡箭牌?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几个婶子你一言我一语,骂得酣畅淋漓,句句在理,把外面那些人怼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夏微这时才上前一步,目光冰冷如刀,扫过那群脸色青白交加的幸存者,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着,救你们,是出于同为人类最后的一点道义。但这不代表我们有义务供养和保护你们。”
“明天天亮,我们就会出发。如果你们再敢像今天这样尾随,并且试图道德绑架或者制造麻烦……”
她顿了顿,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配合着身后异能小队成员们不善的目光,形成巨大的压迫感,“那就别怪我们把你们,当做和这些变异狼一样的——敌人来处理!”
“现在,立刻,从我们视线里消失!清理好你们的伤口,别让血腥味引来更多东西!”
这番话如同最后通牒,彻底击碎了那些人无理取闹的幻想。孙老四、胡老太等人看着夏微那毫无感情的眼神,以及异能者们手中尚未散去的能量光芒,终于感到了彻骨的恐惧。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再纠缠下去,对方真的会动手!
一群人如同丧家之犬,抬着伤亡者,灰溜溜地退到了更远处的黑暗里,再也不敢靠近婚礼酒店半步。
大厅内,众人看着外面那群人的狼狈模样,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更加认同夏微的决定。在这末世,盲目的仁慈,只会害死自己人。建立秩序,分清敌我,才是生存之道。夜色重新恢复寂静,但经过这一场风波,团队内部的凝聚力,变得前所未有地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