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仉晨将窗棂扣紧,躺在床上让灵识缓缓沉寂陷入休眠中,可觉宗门内并非安稳,连睡梦里都绷着半根弦。
不知多久,门板“吱呀”的摩擦声刚撕开夜色,眼睛猛然张开。
灵力顺着经脉窜遍全身,凝在体外以护身,被褥被这股无形的气浪掀飞,灵识炸开四散。
直到那道扎着墨色发带的身影撞入感知,他才松了那口气,灵力缩回丹田,指尖泛着细微的麻意。
对着门板上兰晚杜的影子暗叹,指尖按了按眉心,那里还留着灵识扩散时的酸胀。
内心有些感慨刚刚的应激行为,筑基之后对周围的感知太强烈了。
“有事吗?说快点我还要休息。”刚刚看到墨染长天遮星月,灰雾缠窗夜不开。
“还想着睡啊!我和夭夭现在就要去修炼了,你去不去?”
“这么早就去修炼,你没开玩笑?之前不是还要等天亮才去,怎么现在这么早了?”
见静仉晨这语气,兰晚杜没好气的道:“我还以为你突破到筑基就会努力一点,结果还是这样懒惰,迟早被我追上!”
摔门声震得窗棂颤了颤,静仉晨盯着门板上晃荡的光影,并没有跟上去,也没有继续睡不去。
筑基后的躯体让“困意”成了件遥远的事。
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足尖往上爬,如今哪怕连醒十日,只要灵识没耗空,便能像嵌在夜里的星,心神永不垂落。
这就是相比于凡人来说的陆地仙人,如果炼气修士还未完全脱离凡灵的层次,可以被凡灵所伤。
那么筑基修士完全就是真正踏入修仙的大道上,能久视长生,有搬山蹈海之力,对于这突来的力量静仉晨离掌握还有一大段的距离。
他感知到兰晚杜和夭夭的灵力气息越飘越远,终于松了对修为的克制。
丹田像被撞开的洪闸,灵力卷着尚未驯服的躁意,屋内的饰品在这股不太顺畅的灵力波动下微微颤抖,连同附近的许多楼阁也在颤抖。
灵力的涟漪撞穿了墙壁,连远处楼阁与窗棂都跟着颤了颤。
隐约有惊呼声从夜雾里钻出来,不少正在打坐或是沉睡的寂静者被惊醒。
翻身掠到窗边——推开窗时,夜风裹着碎星扑了满脸,足尖点在窗沿,灵力托着躯体掠向夜空。
风在耳畔呼啸,下方的屋舍缩成模糊的色块,只有零星灯火像被搅碎的星子,映得他衣摆泛着浅光。
看着一片由自己而亮起的夜灯,暗自表示无奈,功法阁离的有些远了。
不稍片刻便到达那座棺柩的门前,推门的轻响没惊动柜台前的老者。
那老者盘膝而坐,青布道袍上沾着细碎的尘,连呼吸都轻得像落在纸页上的墨点。
静仉晨没上前,倚在门侧闭了眼——灵识像浸透水的棉,缓缓裹住自己的躯体,用灵识进行内视,查看审视自身的情况。
内视的景象,让他的呼吸陡然滞住。
丹田变得更加坚固,而意外的是灵力可以不用再通过经脉运输,而是弥漫在全身。
不用消耗灵识来运转吸收灵力,可以在任何时刻都可以无意识干扰下吸收补充灵力,这也是炼气与筑基之间不可弥补的底蕴。
静仉晨在此刻并没有感到兴奋,而是沉默与不可置信,因为灵识的提升这使内视看到得是另一番情况。
细胞,密集到恐惧的细胞清晰的展示在静仉晨灵识的窥视下。
毫无疑问,静仉晨此刻前世的生物知识浮现在其脑海里,冲击着现在陷入呆滞的认知。
仔细观察一番,铸成丹田的“屏障”,根本不是血肉凝成的壁,是纯粹由灵力构建的膜,泛着冷玉般的光。
而丹田附近的有些细胞截然不同,它们像被抽走了“生命结构”,没有细胞膜的褶皱,没有线粒体的嵴状轮廓,甚至连细胞核都寻不见。
但还是顽强旺盛的活着,支撑它们的正是充满在细胞中的灵力。
构建丹田的或许曾经是细胞,但现他也说不准这是什么,那些“灵力细胞”一触到屏障,便像糖融在水里,悄无声息地消融进去。
周围还未形成被灵力形成“灵力细胞”的正在疯狂裂变形成新的细胞补充这一消耗。
“吞噬”灵力细胞后屏障并没有什么明显到可被观察的变化。
这种“灵力细胞”在丹田附近有许多,只有一部分接触到丹田才会消融,大部分只是维持着这一形态。
而在自身的其他部位,极少见到这种独特的“灵力细胞”,只有丹田附近,“灵力细胞”像夜空里的星,密密麻麻地嵌在血肉里,每一次搏动,都溅起细碎的灵力波纹。
可这也意味着这个世界的修仙者知道细胞,甚至知道前世更深层次的知识,但为何自己从未从任何一本书籍知道?
虽然自己阅读的书籍只有了几本记载一些特殊事件的书,但这种超出常理的事不应该广为流传吗?
或者说,这件事在这个世界,在筑基以上的修士中是是一个常识,并没有特意的指点出来,所以书上才没有必要记载在描述特殊事物或是事件的书上。
静仉晨第一次认知到这个世界的特殊与不凡,并非能用常理所解释的修仙之路。
这个世界的水很深,以往自己见到的世界恐怕是冰山一角,如一井蛙道沧海,似只蜉蝣论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