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初染晓天东,晨光轻漫木雕栊。
一缕清辉穿细镂,半窗暖意透玲珑。
昨夜醉眠浑忘却,醒来已是旭阳融。
身下是柔软的锦缎大床,四周墙壁雕着繁复纹样,陌生而神秘美丽的装饰让他满脑子茫然,挣扎着起身走出房间。
“醒了就过来,先喝口茶缓一缓。”右侧传来熟悉的声音,静仉晨循声小跑过去,见师兄赵本山正坐在阳台竹椅上,手边茶盏冒着袅袅热气。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顺手给自己斟了杯茶,疑惑道:“师兄,咱们这是在楼上?还有昨晚你递我的东西,怎么一喝就醉过去了?”
“那可是稀罕物,一壶要三百两银子呢。”赵本山笑了笑,岔开话题推过茶杯。“先不说这个,尝尝这茶,一两就抵一颗灵石。”
静仉晨虽不知这世界里银子与灵石的换算,却从师兄的语气里听出了茶的金贵,仰头便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刚想再倒,茶壶却被赵本山抽走。
“快盘腿坐好,这是灵茶,能助你洗髓伐骨。”
话音刚落,静仉晨便觉腹中涌起一股热流,顺着他的叮嘱盘膝而坐,放缓呼吸。
那股热气仿佛有了意识,顺着血液在经脉里游走,所到之处皆是通透的舒畅。
可当热流涌向头部时,剧烈的撕裂感猛然炸开——像是头颅先被劈成两半,又被塞进炸药点燃,连带着意识都要被撕碎。
不过两秒,他便眼前一黑,再度昏死过去。
赵本山心中暗自惊叹:静师弟的经脉竟如此坚韧,换做当年的自己,早该痛得狂吼不止了。
他指尖凝起一缕灵气,托着静仉晨的身体往澡堂走去,到了前台放下银两:“开一间房,要两个木桶。”
接过小二递来的铜牌,按着上面的标识找到房间,将静仉晨轻轻放进一个木桶,自己则躺进了另一个。
指尖灵气催动,铜牌嵌入墙中凹槽,温热的水便从木桶下端缓缓涌出。
迷迷糊糊间,静仉晨坠入了一场虚幻的梦境。
视野升至高空,一片苍凉死寂的大陆铺展在眼前,他能清晰感知到大陆上的每一个生命——活着的人、形态诡异的生物,全都朝着自己的方向。
他满心疑惑地转头,却见遍地碎肉白骨,如一诡山,血水顺着尸山往下淌,在地面汇成暗红的河流,周围的泥土上凝结着干涸的血痂。
比山峰还高的断剑插在地上,裂谷深不见底,散发着比深渊更恐怖的气息。
黑色与紫色的火焰在半空交织、吞噬,狰狞的怪物从裂谷中爬出,撕扯着地上的尸体,骨头与毛发漫天飞舞,鲜血混着内脏沾满獠牙。
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静仉晨下意识想抬手按住胸口,却惊觉自己的右臂竟不翼而飞。
“哗啦”一声,他猛地从水中惊醒,双手慌乱地扑腾着,想挣扎起身却浑身无力,只能大口喘着粗气。
“静师弟,泡澡要沉下心,这才是享受生活的乐趣。”隔壁木桶传来赵本山略带不耐的声音。
本已睡着,被静仉晨的动静吵醒,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
静仉晨这才发现自己正浮在温热的水中,慢慢调整呼吸平复心绪,可梦里那地狱般的场景却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挥之不去。
混乱的思绪缠绕着他,不知不觉间,静仉晨又在木桶里睡了过去。
一个模糊却执拗的种子,已悄然种进了他的心里——哪怕这一切始于一场不靠谱的梦,哪怕支撑它的只是些不着边际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