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静仉晨才从美梦中转醒,双眼惺忪,神情如前世般清澈又带着几分呆滞,坐起身愣了半晌,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一想起昨日那需“九散九修”的炼气之法,心头又泛起苦涩。
转念想到赵师兄这般“天才”也修了十七年,便宽慰自己:该和普通人比,而非盯着顶尖者。
这般自我开解后,他又振作起来,揣了银子直奔常去的饭店。
一进门便冲老板招呼,熟门熟路点了份植乳冻,边用小勺挖着吃,边问道:“老板,你知道寻常人修到筑基,得要多久?”
老板正坐在椅上翻书,闻言合上书页,慢悠悠答道:“修到筑基的时长,我倒说不准。不过我知道,咱们宗里有位天祖,修到筑基只用了一天,我讲给你听听?”
静仉晨边听边吃,心却越揪越紧,惊得几乎要放下勺子。
那天祖名唤白语惕,出身边陲城池的大族,彼时仙门与王朝共存,王朝需向仙门供奉。
白语惕十岁测资质时,被测出是亿中挑一的奇才——要知道,这般天赋足以让家族水涨船高,登顶当地王朝的名门望族。
可天赋带来荣光,也招来了祸事。
王朝太子见白语惕的姐姐灵姿绰约、气质出尘,便想强纳为妃。
这事不仅白语惕姐弟不愿,家族也断然拒绝,特别是白语惕扬言其不配,如若有此行便来与自己相斗。
太子非常生气,王朝虽需奉仙门为主,在地方上却权势滔天,连送资质者去仙门的护卫队都能随意调换。
太子暗中换了护卫,夜里将白语惕的马车调离队伍——一个刚感知灵力的孩子,哪敌得过几位有点修为的壮汉?
最终,白语惕虽保住性命,却被打断双腿、挑断经脉,像破布般送回了家。
族长见他惨状,明知是太子所为,却不敢动太子,只能写状书告到皇帝面前,只求讨些疗伤药,约束太子的行为。
可那皇帝心思深沉:救白语惕,不会消除其憎恨,还会显得自己软弱、太子愚蠢;而这事被仙门知晓,自己的皇位恐难坐稳。
于是皇帝索性斩草除根,下令将白语惕全族明面抄家流放,暗中斩杀除根,却独独留下他。
毕竟少了前往仙宗的天骄,仙门定会追查,见白语惕这副模样,便可用“家族内部因嫉妒暗下黑手”搪塞,再以“连坐”为由流放全族,勉强圆过去。
更狠的是,他还命太子亲手杀了白语惕的姐姐让其炼心,太子虽心不愿,也只能从命。
恨从骨中生,怨自血泽来。
白语惕恨自己无能,恨太子残暴,恨皇帝狠辣,更恨这弱肉强食的规则。
双腿烂了,便用双撑着走,走着通向天赐宗的路,以树皮为食,以水洼解渴,不以累而停,不以困而息,能让他停下的只有昏迷,醒了又继续爬。
爬了一个多月,双手溃烂,面似枯叶,身形枯木,双眼因久未闭合而通红布满血丝,牙齿被树皮磨掉,嘴唇也烂得没了模样,双腿在爬行中血肉磨尽、骨头脱落,成了个无腿的残人。
可他硬是爬到了天赐宗山门外,周围凡人见了惊恐躲避,连修仙者见了,也满脸震惊与惧色。
有修士踏空而来,问道:“你到此地,为何事?”
白语惕缓缓抬头,露出溃烂的脸,声音沙哑却坚定:“求仙法,血洗仇。”
那修士闻言沉吟片刻后长叹一声,竟将自己的炼气筑基之法浮空递给了他。
好法不可轻传,但亦有决断之时,面对这般绝境仍不放弃的人,他终究选择“凭心而论”,哪怕违逆宗门律法。
自此,一位“怪物”诞生了。
将生死度外,读一层之法,破一层之障。灵气荡漾,成旋围之,从早上八刻到下午四刻便炼气圆满,后逐破筑基。
随后,他转身踏空,直奔那王朝而去。
围者修仙之人亦多,皆冲心神,曰之乃天命之人,资质通天。
而白语惕到了王朝朝堂前,一言不发,神情淡漠,身上无半分杀气,却抬手间便将皇族与满朝大臣尽数斩杀。
仙门执法者赶来时,只见皇宫成了废墟,尸骨堆成小山,血流成溪,满地皆是碎裂的内脏。
虽满心惊惧,仍将他拘回了宗门。
被拘期间,白语惕始终沉默,哪怕受刑也不发一言,百年无语道出。
出狱时,道一语,言显悲,字透愤:“我欲变天下之法,行吾心之所想,成吾念之所梦。如若人阻,灭人;如若地崩,藏地;如若天降,封天;如若己变,斩己。”
话音落,画地为牢,自囚千年。
千年后踏出,行走世间,他未能证道,但依旧行己道,灭王朝,仙门阻拦便灭仙门,直杀得世间无王在世,无生灵敢言王。
天人闻知欲灭杀而阻其行,其独面天人而不死,于其手中逃得性命,在杀伐中证道,证道后不知多久杀尽世间以致最后无敌可杀。
天祖后世间仙门也只能,只敢派弟子驻守城池,没再创立王朝。
白语惕定下新天则,便创立天山,成宗门天祖。
而他的故事,至今仍影响着东西南北四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