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跃出海面的刹那,万道金光如同利箭穿透晨雾,将恶蛟岛染成血色琥珀。北疆水师的狼头战旗在火山口遗址顶端猎猎作响,旗角掠过被削平的寨墙断壁,将昨夜的血腥厮杀彻底定格成历史尘埃。
启禀殿下,各处战场已清理完毕。郑沧的银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他的右肩缠着渗血的绷带,却依然挺直如标枪,俘虏甄别完毕,海盗头目共三十七人,喽啰八百二十名。缴获金银一十四箱,粮秣可供万人三月之需,另有战船残骸打捞起青铜炮三门。
林枫站在聚义厅废墟前,靴底碾碎半片染血的鎏金酒盏。这座曾经喧嚣的巢穴如今只剩焦黑梁柱,海风卷着未散的硝烟掠过他的发梢:将头目押到东滩,按军法处置。他转身时,甲胄上凝结的血痂发出细微脆响,普通喽啰先羁押矿洞,三日后随军押回望海堡。
处决海盗头目的刑场设在恶蛟岛东滩。三十七具尸体被铁链串成环形,头颅悬在临时竖起的木架上。林枫亲手将独眼蛟的首级浸入石灰桶,暗红的血珠在乳白溶液中炸开,宛如绽放的曼陀罗。
郑沧,你来看。他指着首级左眼眶的疤痕,这是三年前石塘口海战留下的。海风卷起他的披风,露出内衬上绣着的二字——那是他亲自为旗舰命名的战旗。郑沧喉头滚动,突然单膝跪地:末将定当死守此岛,为殿下守好这片海!
午后的烈日炙烤着鬼牙礁,三百名陆战队士兵正挥汗如雨地砍伐巨木。新建的镇海堡选址在火山口南侧的平缓地带,石砌地基已初具规模。林枫蹲在沙盘前,用匕首在沙面上划出防御线:此处设烽火台,与主岛形成犄角。他的匕首尖停在东侧暗礁区,沉船区用铁链封锁,潮汐时会露出狼牙桩。
殿下,饮水问题如何解决?负责后勤的赵虎抹了把额头的汗,岛上淡水仅够维持七日。
林枫指向西北侧的悬崖:派二十人沿暗河探寻,我昨夜观察到岩缝有青苔。他忽然起身,目光扫过正在搬运石块的士兵们,传令各队,日落前必须完成蓄水池挖掘。
当暮色再次笼罩鬼牙礁时,镇海堡的雏形已隐约可见。林枫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上,看着士兵们在篝火旁啃食干粮。不远处,被俘的喽啰们正被锁链串着搬运木料,月光下,他们的身影如同蝼蚁般渺小。
殿下,有紧急军情!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东海倭寇调集三艘安宅船,正向鬼牙礁方向逼近!
林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转身望向东南方,海天相接处果然出现了黑点。传令各舰,起锚备战!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告诉弟兄们,今日之战,将是北疆水师名扬东海的开始!
三日后,望海堡港口被挤得水泄不通。百姓们手持火把,将港湾照得如同白昼。当靖海号的桅杆出现在视野中时,欢呼声如同春雷般炸响。林枫站在舰首,看着码头上挥舞的旌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马腿:将军,您可算回来了!她浑浊的眼中满是泪水,我儿子在黑鲨帮 raids 中被掳走,是您救了他啊!
林枫下马搀扶起老妇人,发现她的衣襟上别着半枚残破的铜钱——那是三年前他被流放时,从海盗手中夺回的唯一信物。他的喉头突然哽咽,声音低沉如铁:老人家,北疆的海,以后不会再有海盗了。
庆功宴设在镇海军衙。当林枫将独眼蛟的首级供在战旗下时,全场鸦雀无声。他的手抚过旗面斑驳的血迹,忽然转身对着满朝文武:诸位,鬼牙礁之战,只是北疆水师的第一战。他的目光扫过窗外波涛汹涌的海面,东海之大,容得下我们的雄心壮志。
半月后,朝廷的嘉奖诏书抵达望海堡。林枫被擢升为镇海大将军,统领北疆水师。诏书中特别提到:鬼牙礁之战,扬我国威,震东海之寇。着即设立镇海卫,屯兵五千,以为东海屏障。
消息传开,东海各岛震动。原本依附黑鲨帮的势力纷纷遣使归附,倭寇的安宅船也再不敢靠近北疆海域。林枫站在新建的镇海堡城墙上,看着港口内忙碌的船队,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知道,属于北疆水师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林枫独自登上了望塔。月光下,鬼牙礁的轮廓宛如沉睡的巨兽。他解开腰间的酒囊,将酒液洒向大海:父皇,孩儿已为您守好大漠,如今更要为您守好这片海。海风吹过,远处传来隐约的潮声,仿佛是皇权更迭的历史回响。
东海的波涛依旧汹涌,但北疆水师的战旗,将永远在这里猎猎飘扬。